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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瞒不了我,”
宋莲叹息,“我虽不是你家中长辈,但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若非遇到了难事,又岂会甘居人下?”
沈随风一顿,明白她想说什么了,于是唇角的笑带了几分客套:“我是自愿追随殿下。”
“自愿到可以任由她为了一己之欲,耽误你给病人诊治?”
宋莲反问。
沈随风瞬间不说话了。
宋莲俨然看穿了他:“随风,你是医圣的徒弟,自然是继承了他的风骨,虽然不知你究竟为何效力冯乐真,但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你与她一个淡泊名利,一个野心勃勃,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道不同,最好不相为谋。”
聪明人交谈点到即止,她没有再多说,便带着丫鬟原路离开,先前之所以会走到这里,显然只是为了跟他说这些话。
沈随风定定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头脑突然有一瞬清明:“多谢夫人!”
宋莲脚步一停,回过头便对上他带笑的眼眸。
“夫人放心,我定会全心医治世子,绝无半点藏私。”
沈随风又道。
宋莲以为他被自己说服,顿时眼前一亮,可惜还未开口,又听他道:“至于我与殿下的道是否相同,那是我和她的事,”
沈随风勾起唇角,又成了那副散漫样子,“别人说的,不算。”
宋莲听着他过于直白的言语,愣了愣后勉强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去了。
沈随风轻呵一口白烟,等她一走便迫不及待绕过雪松:“殿下!”
冯乐真原本在的地方,此刻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一柄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难不成是方才听到有人来,就悄悄回去了?沈随风四下找一圈,仍是没找到熟悉的身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寝房看看。
冯乐真确实是听到宋莲的声音就赶紧走了,也的确打算立刻回寝房,可惜天黑路滑,她又不认识路,成功让自己迷失在偌大的庭院里。
“方才是不是来过这里……是来过。”
院里没有点灯,虽有雪地照亮,但也难辨其景,当同一个地方走了三遍,冯乐真自己都要气笑了,偏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就是想寻求帮助也没办法。
总不能大声呼救吧?她堂堂长公主,在别人家院子里扯着嗓子嚎,想想都觉得丢脸,但要一直这样找路,其结果只有两个,一是真让她幸运地找到了路,又或是可以引路的人,二是在这样的雪天,默默冻死在镇边侯府的院子里。
营关的冬天可不是闹的。
冯乐真默默拢紧披风,思索大喊救命和冻死哪个更丢脸,正想得投入时,突然瞥见前方一抹光亮。
是灯笼。
她眼睛一亮,当即三两步走过拐角,入眼便是凉亭、石桌、灯笼、暖炉,以及凉亭中背对她而坐的身影。
冯乐真脚步倏然放慢,却还是一步一步朝凉亭走去,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她总算看清那人所坐并非亭中石凳,而是一座打造精良的轮椅。
她
站在雪中,好奇地看着眼前人,眼前人似乎也有所察觉,原本拢在袖中的手扣在了轮椅上。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纤瘦白皙,血管根根分明,比姑娘家还要单薄漂亮,却一眼能叫人瞧出是个男子的手。
冯乐真自认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此刻看着这样一只手,却有了一瞬的失神。
然后轮椅轻轻转动,这只手的主人缓慢地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当对上那双不染凡俗的眼眸时,时间仿佛突然静止,风不动,雪不动,天地万物刹那归寂。
“殿下?”
他轻启嘴唇,声音些许沙哑,如同谪仙沾了几分烟火气。
然后风继续吹,雪继续下,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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