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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之后,萧载琮像是又苍老几岁,除上朝外便是呆在自己的襄阳殿中,萧文壁每日酉初准时带了药羹侯在殿外,要替昶王求情,皇后和众嫔妃也皆来过几趟。
萧载琮谁也不见,却忽然在某天夜里,召见了萧潋意。
深夜,襄阳殿的偏房内。
萧载琮坐在正中案上批奏折。
萧潋意一身月白宫袍,安静站在他一侧,正在替他磨墨。
明明是他召了萧潋意来,人来了他却不发一言,只要他在旁边磨墨。
萧潋意便这么站在书案旁磨了小半个时辰,就听萧载琮不知读到了哪篇奏折,忽然轻笑一声,“令和,你来瞧瞧这句如何。”
萧潋意哪里敢看,垂眼站在原地,一丁点多余的目光也不泄出来,轻声道:“儿臣不敢。”
萧载琮闻言,也没多为难他,兀自又去批他的折子。
他不问,萧潋意也便不多言,手下不停地只磨他的墨。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载琮忽然问他:“你的两位兄长,你觉得谁更好?”
萧潋意瞬时跪下了。
萧载琮停下手中笔看向他,难得脸上有了些温和的神色,“跪什么?”
萧潋意低头道:“回父皇,儿臣觉得两位兄长各有千秋,皆是人中龙凤。”
萧载琮哼笑一声,重又拿起了笔。
又过了一会,才听他慢慢道:“你既哪个都不想得罪,朕也不多为难你。
朕只问你,明君一说,何解?”
“回父皇。”
萧潋意谨慎道:“令和觉得明君一说,难也不难。
只说朝中文武百官,便觉得能坐稳江山,开拓疆土者为明;要说天下百姓,便是能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康者为明。
但若要说这合宫里的各宫人内官,那便更简单——只要是宽和温厚,不让她们成日提心吊胆怕掉脑袋的,便可称一句明君。”
“儿臣愚昧,只觉得何谓明君,自然了也只是千人千面语。
人心所求不同,所看到的自然也不同。”
萧载琮看着他,目光说不清什么意味,半响又问:“那若要你说,何为明?”
萧潋意道:“令和浅陋,也只觉得能做到问心无愧者,可谓明君。”
无人再说话了,寂静夜色中,诺大偏殿落针可闻——
许久,萧载琮终于点了点头,也没点评他说得对不对,只道:“回去吧。”
“是。”
萧潋意叩拜道:“儿臣告退。”
他退了出去,偏殿中便又只剩下萧载琮一人。
他重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却再没能看得进去,末了还是放下,轻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萧载琮到底还是下令彻查了此事。
证据已被翻出个差不多,剩下的也只是求证。
长敬宫内,萧潋意合上一卷书轴,对徐忘云说:“昶王这次,怕是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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