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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列疾驰在铁轨上,朝兮在刻意压低但仍显聒噪的对话声中,渐渐恢复了几分清醒。
一共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张启山,另一个大概是他的下属,但不是副官。
张启山的音色低沉,不怒自威。
“不是说只有5毫升,还用盐水稀释过?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下属操着北京口音,但音量太低,朝兮只能断断续续听清几句。
“将军,北京方面指示说……不能让他有机会……所以用了……”
短暂的静默后,争执爆发。
“30毫升?!”
张启山的音量音调都拔高了好几度,怒火燃遍了整节车厢,“他以前被注射过这种药,原本的剂量就足够控制他了!
谁准你们私自加大药量?你们知不知道这会要了他的命!”
下属梗着脖子辩驳:“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万一被他逃……”
张启山没再发话,但很快,朝兮听到了下属的呻吟声,还伴随着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应该是被“教训”
了。
真吵,朝兮想。
5毫升和30毫升有什么分别?张启山明知道他曾受那种药所害,却仍旧选了这种方式,是想彻底废了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五十步笑百步,想想都讽刺。
就算没出变故,他只被注射了5毫升,难道还会感谢张启山不成?嬉笑怒骂都是戏,朝兮只觉得聒噪。
幸而张启山没准备在他床头上演全武行,很快就将下属赶了出去,脚步声渐渐远离,耳畔也总算安静下来。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到张启山他身边坐了下来。
随后,有宽厚而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探过来,握住他冰冷的指尖。
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发现浑身动弹不得,于是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晃动的乳白色车顶。
朝兮微微转动眼珠,看见自己躺在一张还算宽大的病床上,四个床脚牢牢固定在车厢里。
原本的铺位或座椅都已被拆除一空,只在角落里摆了一张沙发和一张小茶几,上面放着茶水和一摞文件。
令他动弹不得的缘由一目了然。
那是类似于给精神病人使用的束缚带,将他的四肢紧紧缠绕在病床上,像是一头等待大卸八块的家畜,任人宰割。
“你醒了?……”
张启山的脸孔放大在他的眼前,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眼睛里也充满血丝,却藏不住见他苏醒时的点滴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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