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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多少会碍于竹知雪的威严下意识忽略她身上的伤,甚至,充当保护者形象久了,会有人对她的血习以为常。
可江淮霁在乎,他伸手想抓过竹知雪的手。
竹知雪下意识侧身躲开,颇为警惕地发问:“你要干嘛?”
伸出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缓缓落下。
江淮霁神色肃然,眼瞳沉沉,望向她时难得少了羞赧的水泽,看起来如同黑水之渊。
竹知雪不知道他的情绪从何而来,一脸莫名其妙,甚至觉得他有些毛病。
他垂眸,没再勉强,从袖中掏出一瓶伤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将军不该如此不在意。”
竹知雪眉头一挑,接过伤药:“多谢,不过我都习惯了——你怎么还随身带这玩意?”
江淮霁淡然回应:“习惯了。”
竹知雪被自己丢出去的话噎了回来,也没纠结:“走吧,找京兆尹。”
“今日之事一定要有个结果,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
“先生。”
鞋履踢踏踩着地砖,顾不上被无意压塌的杂草。
“先生。”
幕僚从相府外疾跑而来,忽视了一路向他行礼的奴仆,穿过亭廊,来到钓台,在焦正平身后定住脚,语气焦急:“相爷,不好了。”
声音有些大,惊跑了底下快要咬钩的鱼。
焦正平不喜不怒,闭着眼问:“怎么了?”
“死士营的人动手了。”
幕僚在一旁站不住脚,来回踱步,“那竹知雪在,我们失手了。”
焦正平丢下鱼竿,扶住隐隐作痛的脑袋:“我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急着动手吗?”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气急败坏地往外赶,“谁发的令?尾巴扫干净了没?”
幕僚抹去额角上发出来的虚汗,匆匆跟上,声音有些发虚:“是……是大公子……大公子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听说您要刺杀廷尉,今早便拿了您的调令去了死士营。”
焦正平眼前一黑,脚下一软。
幕僚赶忙伸手扶住他:“相爷……”
“相爷莫忧,酒楼那块都擦干净了,没留下把柄。”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他喃喃着,忽地找回了支撑自己的一口气,“我这儿子蠢笨如猪,胆小如鼠,没人怂恿定不敢行此大事,定是谁怂恿了他。”
“去,调查近日大公子的行踪,看他都和谁接触过。”
“没人?”
京兆尹接到龙韬将军和廷尉的联合报案,不敢不重视,带着副手等人气势汹汹地杀到醉仙楼,进了门又一脸奇怪地四处张望,没发现任何尸体甚至是人影。
半晌,他看到大堂中央的红绸,觑了觑竹知雪的神色,“呃……将军果真不愧为一代英豪,能文善武,胸襟广阔,志向高远如斯,实为吾侪之楷模。”
竹知雪在那瞬间什么都想过了,一时只觉得天地是如此广阔,广阔到周身空无一人,再没什么好在意的。
果然,人的耻点每拔高一次就是一次重生。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夸奖,淡漠地点点头,一副高人做派:“谦虚。”
一旁的江淮霁没忍住窃笑一声,引来京兆尹的侧目。
京兆尹揉了揉眼,不敢相信如此鲜活的廷尉大人居然就是那个有名的活死人老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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