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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自然没有老子怕儿子的道理,不过我知道,你不好去骂他,因为你心里明白,他是对的。”
“哼,你又晓得!”
她一生气,走去抢了他的书摔在地上,“你跟谁哼呢?仔细我把你那鼻子揪下来!”
姚淳又转过头哄她,“好了好了,我是哼他,又没哼你,你这不是故意找气和我生嚜。”
顾儿自知理亏,岔开话道:“生什么生,我这把年纪了还如何生?”
无端把姚淳闹了个脸红。
几日收拾停当,顾儿命管家往码头包了艘船,打点了些礼物,又怕船上无人服侍,便打发红药和玢儿跟着去。
一切南台还不知道,及至出发那日早上,见时修同他们一道登舆,还当他是送他们到码头,还和他打拱,“多谢二爷相送。”
时修瞅他一眼,倚着车壁闭目养神,笑道,“三爷客气。”
西屏知道也不犯着讲,因为南台没问。
这般走到码头,南台正朝时修作揖,谁知时修错身而过,一径又登上船去。
南台忙赶到甲板上,看着几个小厮上上下下搬抬箱笼,见他们都搬完下船了,时修还立在船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走过朝他作揖,“二爷,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爷还是早回去,此刻回去,还能赶上午饭。”
西屏在舱檐底下站着偷笑,时修转过身来,恰遇细雨飘摇,漫卷青丝,他眼睛里藏着点狡黠和得意打量着南台,“三爷不知道么,我也要到泰兴县去。”
“你也到泰兴去?”
南台诧然得合不上嘴,“你去泰兴做什么?”
时修便反剪着手朝西屏走过来,站在她旁边向他一笑,“自然是送我六姨回家囖,顺便去泰兴监察水利,家父派的差事。”
南台看看西屏,只好笑笑,“这样也好,我也能尽一回地主之谊了。”
说着自往船尾那间舱房去了。
西屏恍惚听见时修是哼了声,抬头正要笑他呢,不想他一垂下眼,对上她的目光,马上倨傲地把脑袋转开,又哼一声,也往船尾去了,怄得她在檐底下干跺了下脚。
船头船尾两间客舱,时修只得和南台同睡一屋,好在左右两张床铺。
他一进屋,就自倒在铺上睡觉,一句话不与南台说。
睡到午晌,西屏打发红药去将顾儿预备好的路菜拿出些来,自在门口檐下起了个小炉子坐在小杌凳上,坍腰俯背,一手支颐着脸,一手摇着柄蒲扇扇火。
旁边的光被挡了下,抬头去看,烟雨迷离中,时修换了件白里子淡蓝纱的圆领袍立在一旁,鬓发睡散两缕,头发睡毛了些,沾着细细的雨珠,别有种缥缈气度。
她心道:真好看。
然而眼睛却朝他翻了记白眼,照旧低着头扇她的火。
时修见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只得主动和她搭话,“您烧炉子做什么?”
“煮鱼粥。”
“您还会煮鱼粥?”
她不答话了,他觉得尴尬,只好走开。
未几南台也绕到这头,看见西屏在煮粥,因问:“二嫂是最厌身上沾着鱼腥味的,怎么自己动手?红药呢?”
“她在下头底舱热路菜,一会端上来。”
说着,瞅了眼时修的背影,“红药是姐姐打发来服侍狸奴的,不是我的丫头。”
那米汤一点两点跳出来,南台忙接过木勺蹲在地上慢慢搅,“还是我来吧,仔细烫着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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