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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也顾不得款留时修了,只虚客气几句,请时修自去,单留下西屏问:“这小二爷为什么一定要搬去你家那房子里住呀?”
西屏坐在下首微笑,“他怕长住这里给老爷太太添麻烦。”
“有什么麻烦?不过是添张嘴吃饭的事。”
卢氏把两手在裙上握了握,欠身道:“是不是亲家老爷和太太他们要回泰兴了?”
西屏摇摇头,“我还没有得着他们的信呢。”
卢氏半信半疑地睇她须臾,笑着转了话头,“老爷马上要同丁家父子往山西去了,船已定下了,再有五日就启程,到日子你随我到码头上送一送?”
西屏笑着点头,“我听太太的。”
这意思又不像要弄什么鬼,卢氏左右觉得不对,三言两语打发西屏回去后,遣人到外头催了姜辛归家,特地和他说及时修要搬到冯家房子里住的事。
“好端端的,他怎么说搬就搬?我试了试二奶奶,又不像是因为丁家的事。
丁家的事,其实本与他们姚家无关,就算二奶奶告诉他,也轮不到他来做主啊,他才不过是个小辈。”
卢氏在榻跟前又是打手,又是摊手,困惑得缓缓打转,“难不成——是为丽华的事?难道还真给他查出什么来了?”
姜辛脸色登时一沉,“我早就说,当初就不该动那个歪念头,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你这是事后诸葛亮!”
卢氏定住脚嗔瞪他一眼,“当初说给你听的时候,你也没怎么样,这会又怨我。
难道潮平就不是你儿子?他久不能生养,你做爹的就不急?”
姜辛向那边歪低着头,“我怎么不急?可也不能想出那样的馊主意——”
“那主意又不是我出的!”
卢氏陡地火大,可一看他焦心忧虑的显年轻的脸,又不忍心。
无奈间她叹了口气,平下了心里之火,捉裙走到他身边坐下,“还不是你的女儿想出这么个办法,我也一时是鬼迷心窍了,竟依了她这话,最后非但潮平的子嗣没留下来,还搭进去她的性命。
要是今日是为这事那小二爷才搬出去的,连俞生也要跟着受牵连,我做娘的,如何忍心?”
姜辛的脸又向另一边撇过去,“罢罢罢,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就不要再追究到底是谁出的主意了。
怕就怕,你说的是真的——”
说话间,扭头吩咐个小丫头,“你去请三爷过来。”
卢氏看那丫头出去后,扭回脸道:“叫南台做什么?那小子也是个白眼狼,这一阵净伙着这位小二爷瞎胡闹。”
说话间,她肉软的胳膊直蹭在他臂膀上,像有条肥大的没骨头的虫在他身上蠕.动,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得不站起来踱步。
她以为他在深思熟虑着什么,没敢吱声。
未几听见南台进院来,他特地打发她进卧房里去,免得两个人都在这里坐着,要问的话显得太郑重。
她想来很是,忙避到里头去。
南台一进里间,只见姜辛在榻上悠闲地吃茶,问“大伯母”
,他搁下茶碗笑道:“替我打点上山西的东西去了。
你坐,我这回去,少不得要嘱咐你两句。”
“大伯有什么吩咐?”
“你大哥还不见回来,我怕他赶不上,所以只好把事情交代你。
九月间是周大人的生日,你和你大哥商议商议,看看备一份像样的礼给周家送去,不怕花钱,面子上一定要两家都好看。”
南台手扶在膝盖上点头,“大伯放心。”
姜辛和蔼地笑了笑,又端起茶呷了一口,“我听说这一向你和小二爷在问五丫头的事,到底问出结果没有?”
南台缄默中攥紧了膝上的料子,渐渐又放松五指,笑着摇头,“就知道五妹妹不像是失足坠井,像是自己跳到井里去的。”
“有这回事?”
她是自杀,这是阖家心照不宣的事,姜辛脸上表现出应当的惊讶后,渐渐转成一种恰如其分的无奈,“是我这个爹当得不好,女儿心里有过不去的事,我竟一点也说不上话。”
“大伯不要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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