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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应怜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秦惟的秘书小姐拿来了离婚协议,而秦惟本人则并没有出面,薛应怜低头呆呆地翻开透明文件夹,却一个字都看不清楚。
画面再一转,坐在她面前的人变成了那个每次看到都让她觉得有些害怕的爸爸。
爸爸说话的语气永远那么高高在上。
“你连这种小事都能搞砸,真是连享福的命都没有,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从信托基金里拿到一分钱了,去找你的亲妈吧,也许她在巴黎,也许她在LA,机票钱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爸爸就消失了,而薛应怜又接到了一个电话,通知她名下所有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停用了。
现在她什么也不是了。
从噩梦中惊醒时,半开的窗外吹进春日的微风,窗帘轻轻晃动,阳光在这间装潢典雅的卧室里洒着曼妙的日光,薛应怜揉了揉睡意蒙眬的眼睛。
床边不远处摆放着一把造型优雅前卫的La
Chaise云朵椅,这把被称为“最性感设计椅”
堪称艺术品的躺椅上正静静地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此刻,他的存在甚至比噩梦更恐怖万分。
模糊的双眼看清那人之后,薛应怜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按照原本的预计,今天她应该睡醒了去找律师先探探口风,虽然她最好的预期是无论如何也要把秦惟安抚下来,但至少在秦惟回来之前,她应该先做两手准备。
秦惟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小丸正趴在他的怀里,呼噜呼噜地睡得很安逸,秦惟甚至还在轻轻地抚摸着它,更是让撒娇黏人精小丸满意得不得了。
他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收到你发来的消息时,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薛应怜跪坐在床上,秦惟这种处变不惊的态度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对症下药。
“本来是要转发给Sydney的,但是好像你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我手一抖就发给你了……”
薛应怜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这照片似乎有点太铁证如山了,连忙调转语气,伸出手指做发誓状,“真就是喝多了开玩笑亲了两口,别的真没有了!”
秦惟的表情竟然有些似笑非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有说话。
看他这个油盐不进的样子,薛应怜急了:“真的!
你信还是不信你说句话呀!”
秦惟仍然抚摸着小丸的脑袋,勾唇笑了笑,他平时很少露出这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只是在想,也许是我对你产生了不应该有的预期,明明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应该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
薛应怜困惑地偏了偏头,皱紧眉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秦惟会说这样的话。
她的记忆里,第一次和秦惟见面是在薛灿的葬礼上。
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在被人和姐姐作比较,姐姐是天之骄女,和姐姐相比她只是黯淡的灰尘,是本不应该存在的人,可她仍然很爱很爱姐姐,温柔而不嫌弃她的姐姐薛灿,就是她二十一岁人生里的全世界。
“……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葬礼上吧?”
葬礼上的薛应怜完全失魂落魄,像是太阳一朝倾颓,不再重升,她的世界也坍塌着分崩离析。
“不,不是那次。”
“那是……?”
薛应怜偏着头努力思考,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六年前,戴高乐机场,”
秦惟给出了提示,“法航的头等舱休息室,从巴黎飞回国的飞机上,头等舱就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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