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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幸村精市又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狠,他紧紧攥着那把小刀,像是防备着被伤害,又像是时刻准备着插进谁的胸膛。
因为太过平静,反倒会让人忍不住胡乱猜想着这平静表面下藏匿着的波涛汹涌的杀机。
不过,奇异的,他并不感觉到如何害怕。
或许因为眼前的人是结夏吧。
他总是愿意去相信,结夏是永远不会伤害他的。
在医院的生活很枯燥,也很乏味,安静的像一滩死水,在单调的白中,结夏是唯一的彩色,孜孜不倦地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他能够这样坚定而平静地迎接手术的到来,其中也有结夏的一部分功劳。
“结夏。”
“……嗯?”
他像是慢了一拍般回过神来,那张可爱的脸蛋褪去了婴儿肥以后意外显出一种锋利而苍白的美来,像是不懂得收敛锋芒的刀剑般,泠泠的泛着寒光,让人只敢远观,不敢接近。
跟从前无论是谁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把的结夏,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了?”
“最近有参加园艺社和美术社的活动吗?我记得你说过这个学期要参加艺术展的。”
“啊,那件事情啊。”
我妻结夏眨了眨眼,没什么所谓,“忘掉了。”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不去做了。
“运动会和校外观摩去了吗?”
“跟老师请假了。”
“网球部呢?正选赛之后还有去吗?”
“虽然训练有做,但没有去部里跟大家一起。”
幸村精市忍不住叹了口气,“完全变成独狼了啊。”
再这样下去,幸村精市都要担忧我妻结夏会变成校园论坛里的特立独行的怪人,成为那种被所有人漠视的存在。
我妻结夏不以为然,“那些事情都不重要。”
“对结夏而言,只有我的事情是重要的吗?”
我妻结夏很警惕地看着幸村精市,谨慎地没有回答,想来也是明白自己要是说实话的话,肯定又要被教训了。
幸村精市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这几天一直盯着我看,在想些什么呢?”
我妻结夏在这个问题上反倒愿意松口,他那双透亮的眼瞳又显出别样的专注来,像是在出神,又像是打量着他,“我在想,是活着的小幸好,还是死掉的小幸好。”
他很苦恼地说,“纠结了很多天,一直没能比较出来。”
幸村精市听了,也只是微微笑,“真是可怕的发言。”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结夏你一次都没有对我下手,就说明在你心中,还是活着的我更好吧。”
他抬起手来,带着少年纤细又骨节分明的手很白皙,因为这段时间瘦了些,青色的血管便显出存在感来,指甲修剪得圆润光滑,很干净,是只漂亮的手。
结夏自觉地将那只手拉过来,贴在脸颊上,那种柔软的摩挲感常常让他感觉很幸福。
幸村精市恶趣味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没有之前那种像是陷在棉花里一般柔软的触感,但紧致而光滑,手感依然不错。
“人死去之后,身体就只是一具供以缅怀的躯壳,跟你在超市里买回来的死肉没有任何区别。”
幸村精市很耐心地教他。
“不会像这样戏弄你。”
他轻轻地揪起一块脸颊肉,“也不会像这样抚摸你。”
转而又蹭了蹭那块被自己捏红的地方。
“这是很简单的道,我想,像结夏这样聪明的孩子一定不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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