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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门,风雪直入,尚未来得及落下帐子的阮清攸打了个寒颤。
季钦皱眉,反手推上了门,也未由着人招待,自行落座又斟了碗茶,端在手里轻轻吹了吹。
周妈妈行礼,“世子来了。”
“妈妈不必多礼,”
季钦用空着的左手,托着周妈妈的肘弯扶了起来。
阮清攸坐在床上没有动作,只是在看见季钦动作时有一瞬恍惚:季钧希对待身边人,从来都是极真心的……
他说不准自己要不要起身行礼,若论辈分,自己还当得季钦一句“嫂嫂”
,可若论身份,自己不过是个野种的未亡人,怕与超一品指挥使提鞋都也不配。
再一抬头,阮清攸惊呼:“那茶杯是……”
失言
阮清攸心下发慌,着急从榻上起来,却起得太猛了,只见眼前一阵发黑,又伴着金星四散,直直往前头栽了下去……
周妈妈从旁立着,只觉眼前一晃,紧接着是茶杯当啷触地之声,待人回神,世子却已安安稳稳将那人护在了怀里。
阮清攸被人轻松托起,又放到了床上,这会儿也从眩晕中缓了过来,支起身子,慢吞吞地说完了方才那句:“那茶杯,是我用过的了。”
季钦气笑了,共用个茶杯又如何?当年书院里,倒不曾见有如此生分过,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便开始挖苦人:“长嫂如母,又有何拘?”
阮清攸哑口无言,一张廖白的脸登时变成了熟透的虾子颜色。
周妈妈先看不下去了,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便调和道:“世子,公子这下身子还不爽利呢。”
言下之意,你便嘴下留情罢。
季钦冷哼一声,他自然是知道阮清攸不舒坦,若不然,何至于这般急火火地进门惹气,“看来是请了个庸医来?小小风寒治了这么些日子,都还治不好?”
周妈妈睇了阮清攸一眼,心说自个儿没必要搭这话茬。
果真,下一刻,阮清攸便凑过去慌忙地解释:“不是庸医,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本已调理得大好,但出门一趟受了风,才又不好的。”
季钦转身过去,盯着阮清攸反问:“这么冷的天,你出去作甚?”
“今日……”
阮清攸的声音越说越小,“是季钤的头七。”
“好啊,我的好嫂子,您跟我那庶兄还当真是情深意笃、感天动地!”
季钦噌一下起了身,居高临下望着病态十足的阮清攸,“既如此,为何干脆不守在那墓前等化蝶?亦或者在这数九寒天里待上整日、得黄泉为伴呢?我季钦念在旧情求医问药,反倒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周妈妈此刻看不清季钦的脸,却也能想象得到他如今是如何的盛怒,倒也难怪,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来,用上了最好的药,派出了最得力的心腹日夜守着,将将养好的身子却因一场“头七”
被打回了原形,摊谁身上,谁也会搓火。
但阮公子,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是金吾卫指挥使,在府上没有说了就算的本事,即便是身子不适,但徐氏让他去,他又如何能说得出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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