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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攸手里头托着块干净的白帕子,帕子之上才是药碗,右手拈着个白瓷勺子,手心里还又攥着条白帕子。
缉风坐在床头扶着季钦,如同看西洋景一般,看着阮清攸一勺一勺将药喂进季钦口里,然后用白帕子托着下巴,轻轻抬着,帮他吞咽,完事儿还细细拿右手的帕子将嘴角的药汁拭净。
这场景给缉风看迷糊了……
至于这么麻烦吗?同样是昏厥,指挥使在京中喝一勺子药的功夫,够在边关喝一缸子药了。
在边关时,危险时刻可比现在多得多了,真昏过去,不过是捏着鼻子往里头灌药就是了,虽浪费得多了些,但总能活命。
指挥使现在倒是没浪费,两条白帕子揩来擦去,得益于阮公子的小心仔细,也没见脏。
事儿是办得挺好,就是怎么说呢……缉风磨了磨牙,看得人牙酸。
好等歹等,总算是盼着那一小碗药用完了,缉风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样的粗人,真见不得如此用药,快急死了。
阮清攸倒是一直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放下药碗,重新又对缉风道了句谢,而后代替他坐到季钦身后,拈了一颗松子糖塞到季钦嘴里,后便托着人不动了。
缉风转头,“公子,药已喝完了,还托着作甚?不若放指挥使躺下,你也歇歇。”
瞧那喂药的费劲样子,旁观者都看累了。
“口里含了糖,放他躺下怕会噎着,”
阮清攸笑笑,“不妨事,我不累。”
嘶……缉风瞠目结舌,打着哈哈说“原来如此”
,干笑几声干脆去门外守着了——
他是当真看不惯指挥使这匹边境头狼被养做暖房娇花!
出去了还没多久,就见追雾急冲冲地往院子里冲,瞧模样是直奔西厢房而去的,缉风眼疾手快,一下子扯住追雾:“怎么了?后头有狗撵你?”
————————
朋友们还记得小阮发烧的时候小季怎么喂药嘛——
“来!
灌!”
情敌
追雾闻言,伸手就杵了缉风一记,“快闭上你的臭嘴罢,圣人驾临,已过了二门。”
缉风:“!”
二人也顾不得敲门了,只在门口叫了一声,便一下子推门而入。
阮清攸顾念着季钦夜间吃了糖,正在喂水,见他二人这样,手上都一哆嗦,水洒了季钦一前襟。
“你看看,”
阮清攸对着昏迷的季钦,倒是从容了许多,放开了许多,见状索性将这件沾湿的外衣给脱了,“脱了才好睡觉。”
“哎哟我的公子……”
缉风急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搁这宽衣解带呢。”
阮清攸抬头,“怎么了?”
“稍后再同您解释,”
追雾坐过去,将季钦接到自己手上,放人躺平后,催促缉风,“别废话了,快带公子走。”
缉风拉着一脸怔忡的阮清攸出了门,刚出门就听见了外头密密的脚步声,眼见着来不及,只能将阮清攸推进了西厢房对面的东厢房,索性让他跟季钦今夜来了个住处对调。
“公子,你今夜便宿在这边,怕要受点委屈了,灯就不要点了,也莫洗漱了,直接歇罢。”
缉风同阮清攸一道躲进了东厢房,并进了内室,连说话都只敢用气声。
毕竟是经历过破天大祸的人,阮清攸当年也是过过“卧薪尝胆”
日子的,但是这阵子以来,尤其是季钦顺利袭了爵之后,让他高枕无忧,舒坦得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了,是以碰上今日这样的阵仗,他竟然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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