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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偏低的森冷声音响起。
一时间,奢靡寝殿内,几个衣衫半褪的女子,皆是心底一颤,瑟瑟发抖,连地面的衣服都不敢捡,轻手轻脚地离去,生怕触了雍王殿下的霉头。
这是一间在京城里并不起眼的别院,两侧也无窗户,光源皆来日烛火。
这是姚相攀上六皇子时,私底下进献的宅子,外表平平无奇,内里更不显富贵,唯一的好处就是底下修了个小型地宫,为了迎合六皇子的癖好,修葺风格更是奢靡无度,圈养了许多各地买来的瘦马,一个赛一个的艳若芙蕖。
怕是任谁也没想到,平日待谁都彬彬有礼的六皇子,私下还有此等面孔。
高叙站在原地,脸色阴沉不定,周遭皆是散落一地的纯金镣铐、项圈以及各式各样的绳索样饰物,链子极细极精巧,分明是情动之时才会用上的东西。
东西制作繁琐,造价昂贵,可主人并不在意,甚至用脚一点点碾上去,锁链上的金铃铛发出不堪承受的哀鸣。
高叙都要被气笑了。
他今日去堵人,本想在乔昭懿面前卖个好,再请旨将人要过来。
他不在乎乔昭懿喜不喜欢他,更不在乎乔府会不会给他提供助力,他也不想去揣摩陛下的心,像太子一样怕被陛下猜疑而心生惶恐,他只想把高澹的一切都抢过来。
既然高澹跪的像狗一样,都没娶到乔氏女,那他偏要,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将人要过来。
对方就是个尸体,也是雍王府的尸体。
高叙闭了闭眼,才压下不断翻涌的情绪,将身上厮混时穿的袍子随手脱下,换上一件常服,抬头揉了揉额,忍住里面的躁动疼痛,“……回宫吧。”
他晚间去趟春晖殿,想办法让周绮摇下道明旨。
他非储君,子嗣婚嫁的重要程度皆比不上太子。
皇帝为了国之社稷,可能会关心下太子侧妃的人品家世,但绝不会管他娶哪个侧妃。
他想娶乔昭懿,只能求周绮摇。
高叙慢慢向外走,待出了正门,来到院中,已然恢复往日的清隽风采,看上去只如拂面春风。
状态持续到他出门,见到停在门口的马车。
只见原本完好无损的马车,现在已是破败不堪,不仅帘子处好几个破洞,满是尘土,就连轮子,都坏得厉害,行进起来,一颠又一颠。
更别提马车四角渗出来的血,黏腻,腥臭,滴滴答答地向外淌。
高叙:“……”
血源自里面几只被他射杀的大雁,他想着今日装作偶遇,送给乔昭懿。
听皇后说乔府四姑娘是个柔嘉秀朗的人,还出自乔林二家,清贵文臣的代表世家之一。
他最烦的就是之乎者也的清贵文臣,满脑子长幼尊卑,他自小读书用功,儒家经典每个都熟读近百遍,宫里的老师都说他聪慧,比太子精进许多,但偏偏,就是这些文臣的立嫡立长,才让高澹先他一步,登上太子之位。
大雁本就有纳采之意,他今天来,一是提点乔家,二是大雁死状凄惨,他就喜欢看往日端着的高门贵女,眼底流露惊恐、脸色惨白,在他面前战战兢兢,明明怕的要死,还要强装文雅的劲儿。
“邓仪……”
高叙咬牙切齿。
他在和丰楼下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有穿红色比甲的姑娘出来,上了乔府马车,便追过去。
对方落荒而逃,他当时还笑,实在喜欢猎物害怕逃跑的样,就不远不近地追,他没想到,中途能撞见缉查院的马车。
对方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缉查院的马车与别处所造不同,坚硬异常,撞上去的刹那,他车子就散架了,更不用说,对方借着惊马的由头,将他的车架犁了一遍又一遍。
直撞的大雁全部自箱子里甩出,黏腻的腥血沾了他满手满脸。
想起仿佛死尸发酵了三天三夜的恶心味道,高叙一阵反胃,简直恨死邓仪。
他没想到乔昭懿和邓仪有薄弱交情,只认为今天的事,是邓仪发觉,让乔昭懿心生害怕,才慌不迭地离开,至于缉查院拦路一事,他恨皇后一党恨得牙痒痒,对方何尝不是。
但凡对方有落井下石的地方,彼此从不缺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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