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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氏这会儿派人来问能否多拨两个针线侍女,说是人手不够,丧事完毕后二郎赵裒会回来建邺,也需要赶制衣服。
荀氏入王府几年,三年连续生育,生下二子一女。
虞孟母多年来无所出,本就郁结于心,嫉恨荀氏,这几日月事不调,窝火心烦得很,荀氏这风口来要人,积愤喷薄爆发:“就她会生!
大王一走,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不是心灵手巧,疼爱儿子么,自己裁衣服去。”
堂外佩玖听见虞孟母怒斥,压低了头,随后管家出来回话:“府中的针线侍女都是有定额的,非常时期,并非王妃刻意亏待,让荀娘子多多担待些。”
此话一出,佩玖见要人再无可能,福了福身,闷闷回到院子。
荀氏见了佩玖丧气的脸,不用问也知佩玖被打发回来了,站在院子忍不住信口谩骂:“我就知道,大王不在,表面的功夫也不做了,这样苛待我们母子几个。”
“母亲,”
赵令仪强撑着身体下床,去拉荀氏,“父亲一向希望家宅宁静和睦,你这样人前人后说坏话传到父亲耳里,于我们何益?”
荀氏发泄完心中怒气,一看自己命苦的女儿羸惫模样,收住了嘴,撇过脸,泪珠在眼眶打转。
“我实在气不过,从前在琅琊时就没给我好脸色,我忍了多少年。”
回到屋内,赵令仪和言规劝:“阿兄阿裒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安东府,王妃她出身大族,不会不明白。
阿兄可以先赶制,女儿等等也是可以的。”
自落水后她几日不曾出门,在家中静养,穿旧衣裳对她来说无妨。
荀氏长吁一声,拭了拭眼角,穿针引线去了。
赵令仪怪自己染病拖了后腿,佩玖听了来气,眼瞪得圆大,忿忿不平:“要不是那只疯狗,女郎又怎么会落水生病。”
视线落在诸葛毓送来的匣子上,初次打开时候着实大吃一惊,一条黑白相间的狗尾巴,被制作成吊坠样式。
西施犬闯了祸,诸葛毓该为之负责,除了赔礼送些人参补品,还要处置罪魁祸首,贴身侍女见养了多年,渡江都不忘带上,于心不忍,问:“当真要杀了?”
见诸葛毓笑盈盈地为狗顺毛,以为不过说着玩笑,女婢欲展颜,那一道幽冷眼神飞了过来:“给主人惹麻烦的狗,留着何用?”
一句话轻飘飘落下,诸葛毓将狗丢给婢女。
万幸这次赵令仪落水有人救,命保住了,否则他父亲诸葛导与琅琊王难免因此心生嫌隙。
赵令仪闭上眼睛,头朝内侧,“诸葛女郎这样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也没话说。”
“狗虽可恶,可这样实在太残忍了。”
佩玖甩甩头,将脑海可怕的画面赶走,继续在碧落色绫上划线打板。
这颜色与诸葛悦休禊那日穿的颜色相近,佩玖瞟看赵令仪没睡着,歪着头道:“诸葛家兄弟姊妹性格真是各不相同,诸葛大郎就像这布匹颜色,温和如玉。”
想到诸葛毓,佩玖顿了顿,也不知道比成什么好:“诸葛女郎穿的石榴色,艳红似血。”
绕来绕去尽是不吉利的话,打了自己的笨嘴:“呸呸呸,是明丽动人。”
“我听人说,诸葛大郎为人孝顺,待人和蔼,是个君子。”
赵令仪从被窝中探出脑袋,微微一笑,像玉瓶里一朵栀子花。
回想那日,他立于白杏树下,侧首对自己莞尔笑道:“莫怕,这蜜蜂不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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