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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崖余继续一口气说完:“是惊怖大将军凌落石。
当日若不是温厂主重创凌落石在先,我等师兄弟也无法合力诛杀他。
温厂主的家眷遗孤,世叔会妥善安置照拂。”
苏梦枕没再说话。
他只是垂首。
看着自己的手。
青白、劲瘦,指骨微颤却突然不会弯曲的手。
半晌,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有用得到苏某的地方,大捕头尽管开口。”
苏梦枕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像碾作尘泥的落叶,一寸哀恸一寸灰,“恕我今日,咳咳咳……不便多留大捕头了。”
“苏公子善自珍重,盛某也不算辜负故人所托。”
盛崖余有一刹那想要给这个又病又伤的冷傲青年一个不那么温暖的拥抱,心念只一动,现实只允许他心里一叹,若是自己遭此打击,又将如何自处呢?想到此节,愈发放柔了声音,“公子有任何需要,支人上小楼捎口信就好。
盛某今日便不打扰了。”
盛崖余方才出了屋子,在隔壁忍耐许久的飞流抢了进来。
但见苏梦枕双手撑着桌案,一点点收紧手指,缓缓站起身。
暮色不知何时已跃进窗棂,炎艳的苍红铺就清冷的楼阁,如血一般映在苏梦枕苍白近灰微微抽搐的脸上。
只见浓艳的血。
耳廓、口鼻都流下了血。
像凄艳的绝壁孤仙草,生生被摧折。
无有生息。
苏梦枕的意识就断在了这刻。
连那声哀惧近吼的“苏哥哥”
都没有听见。
自那日之后,苏梦枕身上的十几种病症像是争先恐后爆发出来一般,凶险万分。
树大夫用尽毕生所学才堪堪稳住病情。
到第七日上下,连日昏睡的苏梦枕像是精神略好了些,让飞流扶他起身,靠着迎枕坐会儿。
苏梦枕撑开沉重的眼皮,见到面前的少年眼下一片乌黑,心中一痛。
徐徐抬起有些无力的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飞流的发顶,让飞流再靠近些,又乏力地闭上了眼。
“咳咳……咳……小家伙,你有过重要的人突然不见了的经历吗……那种,你明明已经习惯了会一直在的人,一不留神就没了……咳咳咳……”
久久没有回应,苏梦枕勉力睁眼。
但见飞流已经泪流满面。
无声的清泪也淌进了苏梦枕的心里。
只听得最近又长高了不少的少年用他无甚情绪却异常坚定的声音道:“飞流,不离开,永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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