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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村。
老沈家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中,院子里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连平日里“嗷嗷”
叫的猪都不敢多叫一声了。
一躺就是一整日的孙氏,看着自家丈夫的黑脸,不仅不敢躺了,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了,人都勤快了不少。
眼看晌午了,她默默去宅子后边儿的菜园子里薅了一把青菜,进厨房做晌饭。
沈老先生拿出尘封了三年的旱烟,再次点着,猛抽了一口,却呛得他老泪纵横。
他日日起早贪黑去学堂,举全家之力培养儿子孙子,啥活儿不让他们干,只为了让他们能够专心念书。
老二老三都已经成家了,老四老幺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几个人里边儿竟然连一个童生都没出。
他不仅是秀才,还是教书先生,儿子孙子却没一个上榜的。
就连里正家的儿子都中了童生,这让他还有啥脸在桂花村学堂里当教书先生?一家子念书的五个参加县试,却齐刷刷落榜,这回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想起三年前,一家子落榜的时候,四邻八里都在背地里嘲笑他们,他都觉得一张老脸被打得生疼。
“咳咳咳……”
旱烟呛得他一阵咳嗽,浑浊老泪直流,差点儿一口气儿上不来。
孙氏听见丈夫咳嗽得差点儿喘不上来气儿,吓得立刻从厨房跑出来,忙过去帮他顺气儿。
“他爹,你本来就不爱抽烟,干啥又拿出来,烟熏火燎的,呛得咳嗽不说,泪都熏出来了,不好抽,就别抽了,饭马上就好了,快,跟我过去等吃饭。”
沈老先生脸色黑沉,一把将手里的旱烟杆子猛的甩在门框上。
“砰”
的一声,隔着房门都吓得几房的儿子媳妇孙子浑身一哆嗦。
“吃吃吃,吃啥吃,落榜了,全落榜了,全村儿都等着看咱家笑话呢,咋吃得下?我问你咋吃得下?”
孙氏也小声嘟囔道,“也不是头一回落榜了,以前不都好好的,你咋年纪越大,一年比一年气性大,十里八乡那么多参加县试的,上至五六十,下至几岁,落榜的多了,难不成一个个都投河淹死不活了?”
“再说,他几个都还小,只要多用用功,以后肯定能中的,再等三年,长风和长生也能参加了,到时候咱家七个参加县试的,总不能一个都不中,是不是?”
里正家,就两个念书的,这回都有一个中了童生。
她家七个念书的,再等三年,都参加,一个萝卜一个坑,占的坑多,咋也得排上一个不是?沈老先生听完老妻的话,黑如锅底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小?”
“他们几个还小?”
“老二老三都成亲好几年了,一个个的孩子都几岁了,连个童声毛儿都没见。”
“我和林……”
他顿了顿道,“我刚有老大的时候,都考过童中了秀才了,他们呢?全是没用的东西,没一个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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