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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正院,见天色已晚,四爷便先把弘晖哄去睡了,答应明天再和他说话。
随即便很平静地要福晋坐下,
“你有什么怨言,尽可以说与我听。”
他并未一上来便指责福晋,却叫她更加慌乱。
四爷这是不满她在孩子面前抱怨了,福晋仍想辩白,“妾不曾教弘晖说过这样的话……”
“弘晖纯孝,只要你心中有怨,他不会看不出母亲的想法。”
四爷并非是要追究谁教了弘晖,而是认为福晋心思太偏了,影响到孩子终究不好。
“难道妾要做个泥菩萨,被人欺辱到这个地步还要心悦诚服?”
福晋忍不得了,只觉得四爷欺人太甚,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觉得谁在欺辱你,玉娘吗?”
四爷并不意外福晋的失态,只淡淡问道。
平日里福晋看似平稳大气,实则尤其自负,听不得他人说一点自己的不是。
自负之下又犹是自卑。
宝月当初还未入府,她就安排了好些人手,第一日来请安就要先给个下马威。
福晋事人以猜疑,防备,加之种种后宅手段,却容不得他人一点不敬。
“玉娘?你说的是瓜尔佳氏吧,你我夫妻十几年,您记得我的名字叫什么吗?”
福晋又哭又笑,心中觉得荒谬极了,不肯对自己好,倒和旁的女人柔情蜜意。
“正是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应该很明白才是,”
四爷心中也很失望,偏她不明白,“我将阖府上下交托给你,你又是怎么做的?”
“妾这么多年何曾有过一点不是!”
听了这话福晋厉声道,怀疑她的能力比四爷纵容宠妾欺辱她更让她难受。
“宋氏的院里有个洒扫太监是你身边大丫鬟的干亲,弘昀一个奶嬷嬷在他走前几天和你的奶娘在廊下说过一刻钟话。”
四爷的紧捏着手中的手串,“这些你也不知道?”
“原来是这个,”
福晋不见惊慌,反倒笑起来,眼中如一潭死水般宁静。
吐出的话带着一股惊人的寒意,“四爷想必早在心中疑我了吧,可这的确是她们自己做的孽,与我何干呢?”
她不过是没有阻止宋氏进补,没有阻止李氏晚上不关窗户,袖手旁观难道也是一种错吗?
“你对李氏刻意纵容,养大了她的心不说,宋氏难道是无缘无故开始大肆进补的?”
四爷目光凌厉地审视着她,“这些原也不必再提,终究是我轻信于你的过失。
玉娘呢?她刚进府你就对她不满,难道她在府外还能得罪你吗?”
福晋瞟一眼他手上宝月送的手串,若说这事,她仍旧问心无愧。
“既然进了府里,本就该俯首帖耳。
她屡次不敬,我已经是忍让多时了。”
四爷不怒反笑,他原本以为福晋是性情不好,倒是未料到她竟然是这样想的,他身为皇子尚且不敢像她这样自矜身份,强压人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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