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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陆晚音一觉睡到天色大亮。
中间小婵有来叫醒她,说是该去厨房准备早膳了。
陆晚音的婆婆——裴老夫人,是个会折磨人的。
裴家过去家道中落,如今随着裴思恒高中,又与国公府结亲,早已今非昔比了,结果从陆晚音嫁入裴府的第一天起,裴老夫人就要求她每日洗手做羹汤,为婆母亲自准备早膳,美其名曰,孝道为先。
陆晚音年岁小的时候,在外漂泊,什么苦没吃过?再加上她已经失去了裴思恒的宠爱,自然想讨好婆母和小姑子。
于是每日戌时就起,亲手做完早膳,再端去裴老夫人房里请安,风雨无阻,已经整整近三年了。
这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陆晚音只不耐烦道:“别催了,不做!
没吃的就让那老虔婆吃猪泔水去好了!”
不知道小婵是惊到还是吓到,最后也没了声息,陆晚音便沉沉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还是自嫁到裴家后,她第一次起这么晚。
小婵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一副急得不成的模样,陆晚音宽慰道:“反正已经迟了,别想那么多,来,给我好好上个妆,今天我要化得好看一些。”
“好的夫人。”
小婵感觉自从夫人昨晚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梳好妆,陆晚音又换上了一身红色衣裙——自从嫁到裴家,她一直谨小慎微,既自卑自己当初嫁给裴思恒时的不光彩,又因为裴老夫人一直看不上她这个国公府“义女”
身份,再加上小姑子向来爱穿红,怕撞了颜色,让小姑子不开心,她从不敢张扬,只穿一些暗淡的颜色,像老妈子一样。
如今她不想再讨好任何人了,自然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夫人……”
小婵面露担忧,犹豫道,“不然换上你常穿的那套褐色襦裙吧,您忘了?上回府上有客人来,就因为您穿了这套红裙,事后被老夫人训斥轻浮不稳重,不是贤妇的样子。”
陆晚音自然没忘,她记得非常清楚。
那时她不过想着,有客人来访,自己不能失了礼数,穿着得体一些,却不想被婆母狠狠训斥了一番。
就连小姑子也跟着数落她,说她尽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抢她的风头。
她是裴府的千金,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义女,凭什么穿得比她更出色?殊不知,陆晚音才是国公府真正的嫡女。
“一味看人眼色,日子如何才能过得顺心?”
陆晚音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海棠步摇,斜挽在发间,望着镜中自己姿容胜雪,明艳动人的模样,脸上终于流露出可笑意。
当目光扫到手腕上的赤色佛珠时,笑容慢慢僵住了,下意识抿了抿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摄政王的味道。
到裴老夫人处请安时,比起往日,已经晚了一个多时辰。
裴老夫人年过四十,保养得宜,穿着一身宝石蓝的华服,打扮得雍容华贵,身旁坐着一位穿着杏色衣裙,脸盘细长的少女,此刻正嘀嘀咕咕,跟裴老夫人说着什么。
听见丫鬟进来通传,说是夫人来了。
小姑子裴思吟哼了声,抱着母亲的手臂道:“可算来了,我还当她眼里没有母亲了呢。”
声音不高不低,陆晚音一进门就刚好听见。
但她脚步都不带停,盈步上前,不动声色地向婆母请安。
裴老夫人老神在在,端着架子不理,想要晾她片刻。
“母亲可吃过了?瞧着精神头似乎不太好?”
陆晚音行完礼,见老夫人不说话,便自顾自起身坐了下来,嘴里关心道,“可要叫大夫入府瞧瞧?”
裴老夫人的三白眼往下一压,神情不悦。
裴思吟便立刻道:“到底不是嫡小姐出身,半点规矩都不懂,母亲可有叫你坐下?”
“啊?”
陆晚音故意装傻道,“母亲不说话,我以为没有吩咐了呢?母亲,你想做什么,尽管吩咐儿媳。”
话虽这么说,陆晚音却连挪都不曾挪一下。
被问到了面前,裴老夫人也只好开口道:“陆氏,今日的早膳你不曾做,请安也误了时辰,哪家媳妇像你这样?今日就罚你把《女诫》抄上十遍,去祠堂跪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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