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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赵浔自己掀开纱帽,露出脸来。
伍长这才脸色好转,眼神不干不净地剜了赵浔几下,竟就一甩手放了行。
两人就这么出了城去。
走了一会儿,赵浔估计也被闷的厉害,索性把那帷帽面纱扯了,倒像已适应了这女郎扮相。
谢燃便侧头看了他一眼。
“郎君,是觉得妾娇美不可方物,不觉侧目吗?”
赵浔笑道。
“夫君”
真是服了他了:“那伍长怎么就轻易放我们走了?”
“李兄啊,你应该的确没怎么和底层人打过交道吧?”
赵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谢燃不动声色道:“什么意思?”
“对付市井小民的办法和安国定邦的谋略是不同的,”
赵浔侃侃而谈:“最大的区别在于,后者是理性的,大部分行为可以用逻辑推断,小部分冲动不可预测的低概率事件,也可以通过他们的家世性格推测。
但底层人可不是,他们通常只为两样东西而活。
面子和基本的欲望——我这样的美人,做小伏低,道了歉,全了那伍长的面子,便很关键。”
谢燃面无表情:“只是这样?”
赵浔哈哈大笑:“我还没说完——更关键的是,我借道歉的机会,在他手里塞了碇碎银子。
不过这点李兄你可做不到,因为你想不到,而且更重要的是,你没有钱。”
谢燃:“……”
“怎么,李兄是不是觉得受益匪浅,感激不敬,”
赵浔笑道:“还是要谢朕刚才救你水火,让你这’逃奴’不至被郡守抓回去吗?”
谢燃摇头:“不,我在想,早知道陛下能学女人说话,开始就不用在张大娘家叫你扮哑女了。”
他这话真是说不清是真心夸奖、玩笑或者嘲笑。
“这有何难?我还会许多呢,”
赵浔却不以为意,只是笑道:“小时候,我在天桥下头装小瞎子招摇撞骗过,又扮残疾做过小乞丐,还被戏班班主看中,说我脸和身段不错,要让我去唱女旦——声音就是那时候学了一点。”
“不过这个我原本不想学的,时常扳腰弄的骨头折了也就罢了,还总想喂我奇怪的药,说这样达官贵人们会更喜欢,后来我找到机会就跑了。”
他说来十分坦然,似乎既不觉得羞辱,也不觉得悲惨。
“李兄,这些底层士兵就是这样,”
他甚至还顺口安抚谢燃:“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上面人知道礼仪,会做衣冠禽兽,虚与委蛇,这些人可不一样,脑子里只有女人和热饭,逼急了反而麻烦。”
明明是所谓的九五至尊,但是无论是女装还是被人羞辱,此人心态都十分平和,说起自己登基前的落魄事也一点不自在的意思都没有。
但若要说他平和,其实也没有,只是弄乱了寝殿便送了个“斩”
字,即使是公主义妹,只要扰了他的复活谢燃大计,也准备照处理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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