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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为他们择了冬日最吉的日子成婚,此时屋外寒风瑟瑟,飞雪肆虐,冷意朝着她的衣襟袖口里不断侵袭。
兰殊冷不丁打了个哆嗦,似如一场大梦惊醒,不由捂紧了狂跳不止的心房。
银裳瞧她脸色不对,关怀地朝她走前两步,“姑娘,要不别等了,我看姑爷这架势,今晚是不打算让我们进屋了,你自小身子弱,别委屈自己......”
兰殊凝视着银裳尚且稚嫩鲜活的脸,怔怔出了好一会神,莲步轻移,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红扑扑的腮边。
奈何身躯冻得有些僵硬,一时没缓过来,加之身上的礼衣多层厚重,兰殊刚抬步,不慎踩到了素纱中单的裙摆,一个趔趄,竟直接扑在了雪地上。
头顶上隆重的珠翠团冠猛地一晃,叮铃作响,兰殊有些难堪。
而银裳,不愧是她贴心肝的丫鬟,一点没想过来扶她,转头就朝着屋门一阵狂拍:“不好了,新娘子受寒过度,晕倒了!”
银裳一壁敲着,一壁还向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兰殊:“......”
换作上辈子,兴许她就顺势而为了。
如今,她如何能叫屋中人瞧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
幽幽沉沉的黑夜,飘着斑斑驳驳的白雪。
大婚之日,他们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银絮飞舞而下,媒婆当时笑开了花,连喊大吉大利。
全然不知这场雪,险些冻死了洞房外的新娘。
层层华服交叠,兰殊双手撑地,艰难在雪中蹒跚起身。
头上的凤冠终是过重,身上的绶玉环缠缚过头,少女好不容易爬起了一半,尚且半跪在地上,吱呀一声,屋门开了。
兰殊刚抬首,坠入一道冷淡深邃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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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而落,门廊前,少年红服如枫,眉眼入画,广袖间繁纹织锦,绣着与她裙头相似的同心结。
寒风吹拂起他开门的袖口,衣袂轻飞,少年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将她由下而上地瞥了一眼。
秦陌是个聪明人。
兰殊也是相处久了才发现,他将她许多自以为是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不拆穿,不多话,当乐子一般。
上一世,她曾以为此时的他是软了心肠才开的门。
如今再看,少年投过来的目光,又直又冷,完全就是作壁上观的姿态。
他长身玉立在门前,微挑的眉眼中,布满了戏谑,直挺挺站着,等着看她闹什么幺蛾子。
戏台子已经搭好,银裳严正以待,一双泪眼婆娑,抬袖拭面上前,正准备贴在少年腿边跪下,同主子合演一出声情并茂的苦肉计。
却被兰殊用极轻的声音阻止:“银裳,回来。”
银裳支着一双悬在半空的膝盖,回头懵懂地看了看她。
只见兰殊气定神闲,双眸一瞬,再度示意她退下。
银裳只好回身,吸了吸鼻子,默然退至一旁。
只待自家姑娘亲自上阵,拿下这不解风情的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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