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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裴明绘不明白裴瑛为什么突然让她回河东去,但是长安定然又有一场血雨腥风行将到来了,可是越是这般紧急的时候,她又能只顾自己的安危,而独让哥哥置于险境之中。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可若让她自己一个人走,那是万万不能的。
可就在裴瑛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府令苏央匆匆而来,打断了裴瑛的话。
此日正午,朗中令捧着皇帝手书而来,一时裴府人马肃穆,纷纷伫立在第一进的庭院之处,在漫天细雪中跪迎皇帝之命。
郎中令李贺文一身甲胄立在庭院正中,他的眉目紧缩着,自此可以瞥见宫禁之中陛下的雷霆之怒了。
“皇帝特命御史大夫裴瑛,长安大商裴明绘入宫觐见。”
裴瑛讶然地直起了身子,他的肩上落了满了晶莹的雪花,皇帝的诏命依旧简明扼要,对于前一条他尚且明白并且在意料之中,掐准了在丞相下狱之后的翌日便会宣召他进宫面见陛下,可是后一条他却蹙起了眉来。
他本就是朝廷官员,皇帝召见理所应当,可裴明绘却并非官身,虽为长安大商兼皇商,却在一众大商中并不出挑,就算曾经捐献家财以济国家之急,陛下也布告天下,尊其德行以风百姓,可是据此业已过了许久了。
而今时局,陛下已然打算对大商开刀,以他对陛下的了解,此时的他当是没有闲情逸致再弘扬什么捐家产献家财共度国家危机的美好品德了。
可是皇命在前,裴瑛也绝无拒绝之理。
裴明绘也很是震惊,但听到这个消息之时,险些直接站起来她却在临了还是沉下气来,安生地跪着,静待裴瑛与郎中令的斡旋。
“臣裴瑛接旨。”
裴瑛收敛外露的情绪,站起来从郎中令书中接过手书,疑声问道。
“敢问郎中令,臣妹并未官身,又无治国理政之才,为何要一同进宫。”
“这都是陛下的意思,裴大人也就别多问了。
等面见了陛下,一切也都明白了。”
郎中令道。
裴瑛顿时心惊,却也不动声色间继续问道:“陛下近来可好,长安正逢多事之秋,我为臣子不能在朝中尽职,也实在是担忧陛下啊。”
郎中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沉声道:“裴大人还是速速进宫去罢,陛下的心情很是不好。”
裴瑛顿时了然,等到郎中令离开之后却也依旧没有动身,肩上的雪都积了一层,裴明绘见状,便替他拂去了肩上的雪,仰头看去,就见他长眉紧锁,无声间流动着躁动的戾气。
召裴明绘进宫面圣,怎会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日理万机决天下要事,怕是连裴明绘是谁都不曾记得,如何会让她进宫面圣。
定然在皇帝身边的那几个谋臣与幕后之人的撺掇,而此举恰恰证明了皇帝已然不再全然信任于他,或者说,他已经寻到了一把更为锋利的刀。
可是,焉知那把刀来日会不会成为刺向他的利刃呢。
裴瑛无暇再想这些事,当务之急,当以进宫为上,故此裴氏兄妹二人便也不曾耽搁,整肃衣冠之后便也登上了前往未央宫的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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