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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冷淡不是他惹出来的。
可他突然有些不高兴。
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挲声响起,胤衰奴慢慢坐近了一点,“女郎,其实我是癸卯年生人。”
这句话来得突兀,闭目养神的谢澜安反应了两息,癸卯年生人,今年二十一岁。
哦,叫了这么久的“小郎君”
,原来比她还大一岁。
那又怎么样,她有“百岁高龄”
,他即便再加上十岁,还是小郎君。
江南的梅雨季不讲道理,撒豆般的雨声愈发大,尤其在密闭狭小的车厢里,宛若打在骸骨上的沉寒。
谢澜安兴致不高,闭目说:“属兔子的。”
胤衰奴借光注视她清懒浇薄的神情。
那乌黑的兜帽对她纤巧的脸形而言太大了,阴影像一团黑洞,快要吞掉她的脸。
“我还有一个名。”
胤衰奴紧着说,仿佛想将她拉回光明里,“从没告诉过别人。”
我没告诉过别人,这可是个秘密——小孩子的语气。
谢澜安唇角微微松动,从恼人的雨声中支起眼皮,看他一眼。
胤衰奴却轻轻低下了眼,“我的爹娘,学问不多,却都是很温柔良善的人。
他们为我取了好养活的乳名,总觉不足,又不知该取什么大名为好。
“有一回,我爹接了一户书香人家的丧事,完事后他不要赏钱,只求那家老爷为我取一个好听些的名字。
那家家主便与他说,‘奚’字好。”
他娓娓道来,谢澜安被分散了注意力,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看他。
“我爹十分高兴,便那样叫了我几年,直到巷子里搬来一个算命先生,才听他说,奚字……”
“奚”
是奴隶的古义。
谢澜安搓了搓指腹,“谁给你起的?”
胤衰奴摇摇头,“我爹得知后,懊恼许久,他说怪他不该在人家办丧事时,提起自己家添丁进口的事,没眼色,难怪招人奚落。
“自那以后,他便绝口不唤我阿奚了,但我知道,直到他去世,依旧对此耿耿于怀,觉得对不住我。”
谢澜安看着这个孤孑孑的身影。
才教过他不要将软肋暴露于人,他便犯了。
可也一如他所说,他将自己的弱处都展给她看,毫不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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