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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上多言,转身大步迈向门口,一把拉开房门,扯着嗓子高喊:“来人呐,速去请李神医,就说我有急事相求,务必请他即刻赶来!”
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又透着揪心的急切。
吩咐完下人,谢温言疾步回到谢淮钦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头,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似要瞧出那所谓寒毒的端倪,嘴里念叨着:“别怕,孩子,你李伯伯是爹的结拜之交,从小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叫他来稳当些,而且医术高明,定能探出个究竟,寻出解法。”
不多时,脚步声响,李神医背着药箱匆匆赶到,谢温言忙迎上去,拉着他直奔书房内,急切说道:“贤弟,快给小女把把脉,她遭人暗害中了寒毒,性命攸关呐!”
李神医神色凝重,将手指搭在谢淮钦脉搏之上,闭目凝神,许久,才缓缓睁眼,眉头依旧皱得紧实。
谢温言在旁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出声打扰,只死死盯着神医的脸,大气都不敢出。
“这寒毒甚是棘手,已侵入脏腑根基,寻常法子怕是难以拔除,况且……还……”
李神医面露难色,话语吞吞吐吐,手捻胡须的动作也透着迟疑。
谢温言见状,心猛地一沉,忙上前一步,恳切说道:“贤弟,但说无妨,如今情形再糟,也总得有个应对。”
李神医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惋惜与无奈:“恐怕以后不会再有葵水,并且,从此不再能生育了。”
声音虽轻,却如重锤砸在屋内,回音久久不散。
谢温言身形一晃,满脸尽是震惊之色,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神医,似不敢相信这般残酷论断。
转瞬,心疼如潮水般涌上,眼眶泛红,喃喃道:“这孩子,怎就遭此大难,受这般苦啊。”
可念头一转,想到女儿如今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无葵水之事,从某种角度而言,也减少了身份暴露的风险,心底又涌起复杂滋味,愁绪与庆幸相互交织,五味杂陈。
再看谢淮钦,她站在一旁,身姿挺直,脸上神色虽有黯然,却并无过多悲戚失态。
其实早在身体迟迟未有动静、隐约猜到几分后,她便有了心理准备。
思量也与父亲如出一辙,这生育无望、葵水断绝固然是命运重击,可既已如此,至少少了朝堂身份暴露之忧,于当下复杂处境,也算一丝“别样慰藉”
,只是未来漫漫,不知该如何向郡主交代,愁绪悄然缠上心尖。
李神医见谢温言如此悲恸,眼眶也不禁泛红,赶忙上前搀扶起跪地的他,长声叹道:“大哥,您且先莫要这般哀伤,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我又何尝不揪心淮钦这孩子,打小看着她长大,伶俐乖巧,如今遭此横祸,我这心里跟刀绞似的。”
说着,李神医轻拍谢温言的手背,神色凝重又满含诚恳“您放心,我既与您结拜一场,定会倾尽全力去医治。
“这些日子,我会遍寻古籍、访求同道,钻研更妥帖的调理之法,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绝不放弃。”
“只是这寒毒对身子伤害太重,这生育之能,即便日后毒清体健,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谢温言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水,虽早有预感,可亲耳听闻,仍觉心如死灰,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罢了罢了,能保住她性命,已是万幸,是我这当爹的,对不住她,拖累她至此。”
言罢,望向一旁静静伫立的谢淮钦,目光满是疼惜与愧疚。
谢淮钦走上前,握住父亲的手,轻声道:“爹,生死有命,孩儿既已走到这步,便不惧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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