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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想就觉着后面隐隐作痛了啊!
管湘君走后,院子中重现归于某种并不平稳的安静,石砖上的狼藉早就已经被清扫干净,但仍能看出一点点未干的水渍,颇显眼地昭示着沈瑞方才的不痛快。
沈瑞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目光垂落到上面熟悉的描金海棠纹样时,指尖上的动作下意识轻颤了颤。
适逢春珂送了管湘君回来,重新洗净了一盘果子端过来放到他手边,果子上还沾着晶莹圆润的水珠,衬得颜色格外鲜亮些。
沈瑞懒懒地看了一眼,便又兴致缺缺地转过头去问道:“春珰呢?去哪躲懒了?”
春珂知晓他哪里是想要问春珰去哪了,分明是想要问那位江太傅的动向,但又拉不下来脸罢了。
但是没关系,毕竟她们这些与人为奴为婢的,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主子的心思,为其排忧解难了。
虽然也是有些麻烦吧,但是沈府每个月给她开出那么一大笔月钱,说实在的,不这般麻烦这钱她拿得也不太安心。
于是自认为想明白了的春珂立刻善解人意道:“春珰听闻公子分派了好些匠人去给江太傅布置屋子,里面不少料子珍贵无比,春珰怕那些匠人们手上没个分寸再折损了。”
说到此处,她稍微顿了顿,然后本着好姐妹共同富裕发家的心思给春珰贴金道:“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怕若有哪处不够尽心,公子去了睡不安稳。”
她说这话时眉头微蹙着,好像当真瞧见了沈瑞多不舒服似的。
沈瑞冷眼瞧向她,就算眉头皱得再紧些,也还是照旧遮挡不住眼中那点细小的得意,估摸着现下已经在想着一会儿如何用自己这话术去春珰面前讨赏去了。
沈瑞倒是不在意她这点鬼心思,他在意的是遍数着整个沈府好像都知晓他夜里要去那漂亮鬼屋子里才好安睡。
就连江寻鹤方才也好似笃定了般,又勾人又恼人,烦得厉害。
沈瑞看着满目喜色难掩的春珂,忽而哼笑了一声道:“好啊,爷倒要看看她能监管出个什么来,若有半点不合爷心思,便要受处置。”
春珂面上神情一僵,瞪着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公子,大约她将诸事盘算了个遍,却独独没有猜到沈瑞是个喜恶无端又抠门的主子。
她懊悔地合了合眼,知晓自己大约是起了什么反作用,可她仔细回想过去,实在是觉着处处都没什么不对的,摆出来的状态分明也是个一心为主的忠仆。
只是遇见的主子实在是个油盐不进的。
春珂暗自撇了撇嘴,今早沈瑞回来时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她又不是没瞧见,估摸着睡安稳了,根本想不起来挑别人刺,因而他方才那句话,春珂心中有点怕但委实不多。
缓了缓神,春珂再次问道:“那公子可还要去瞧瞧吗?”
沈瑞将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搁,起身道:“不去。”
——
金玉轩的掌柜跟在沈瑞身后转着,不断掏出帕子来擦拭自己脸上的汗。
此时已经步入秋季了,独他一个不过站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出了一身的汗,还得躬着身子满脸谦卑地赔笑。
“沈公子今日怎得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沈瑞随手捡起一支玉簪瞧了两眼,嗤笑一声道:“上个月来的时候便是这套说辞,怎么半点长进也没有?”
掌柜老板顿时背上更生出一大片汗水来,他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这才一个月能换成什么样的说辞?
这说辞从他爷爷在这开店的时候就没换过!
但他面上却半点不敢显露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地小声应承道:“今日就换今日就换,保管沈公子下次来的时候满意。”
沈瑞也没有非要挑他这刺儿的意思,随便捡了一把椅子坐下,翘着腿懒声道:“今日照旧是来挑礼物的,可有什么好玩的物件儿?”
掌柜眼前一黑,他可还没忘记上次那根十两重的金簪子,那是簪子吗?那是催命的利器啊!
天知道他自从将那簪子卖给沈瑞后,心惊胆战了多少天,现下还没缓过来劲儿,沈瑞就又要来,谁能包管那些个大人物一次不动怒,两次还能忍着不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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