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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插手张如绪的案子,你看起来并不觉得意外,为何?”
谢兰庭问,“是觉得我这人本就这般无情?”
齐鸢松了口气,摇头笑笑:“小大之狱,无论释冤、辩诬、议罪还是惩罪,皆有律法可依。
为官之人不因喜怒而毁法是对的。
更何况洪知县爱惜名声,若让他误以为张兄背后告状诋毁他,恐怕对张兄不利。”
“这话倒是。”
谢兰庭哈哈大笑,“不过凡事要是能按喜怒来办,倒是简单许多。”
齐鸢听着此话意犹未尽,好奇地看着他:“那样的话,谢大人会怎么判?”
谢兰庭道:“严家逼女为娼,依我看是儿子生多了,应当从俩儿之中选一个,卖去宫里削根为奴。
张家父母有意毁婚,张如绪不愿意,就该判张如绪另立门户。
曾奎将张如绪打断腿,这个更简单,把曾奎的腿也打断,两下扯平。”
齐鸢:“……”
如果不是月色照得周围明亮如昼,河边也有数家灯光,让他十分确定眼前的俊美公子确是神仙之姿的谢兰庭的话,齐鸢真要怀疑自己身边走着的,是哪里来的盲流贼寇了。
“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
齐鸢目瞪口呆,忍不住瞪着谢兰庭道,“谢大人这番高见……似乎有违圣意啊。”
谢兰庭挑眉,似乎轻蔑地笑了笑。
齐鸢正仰头看他,就见谢兰庭微微侧脸,也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难得你有冤屈还能说出这番见解,不管是真心还是客套,都要让下官刮目相看了。”
齐鸢笑笑,正要谦虚,突然意识到对方仍在套话,不由心里暗骂一声狡诈。
“谢大人别说笑了。
学生哪有冤屈。”
齐鸢抬头张望,见钱福果然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忙不迭地一揖,“大人,学生还要去看张师兄,失陪了。”
说完再不管谢兰庭如何反应,扭头就跑。
钱福见齐鸢小跑着过来,赶紧跳下车迎过去:“少爷,迟公子让小的来这里找你。
少爷怎么自己游湖去了?老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你一个人去水边,危险。”
齐鸢钻到车里,见谢兰庭没有跟上来,赶紧拍着胸口连连呼出两口气,心有余悸道:“可不,危险。”
那家伙,简直能吃人!
主仆俩驱车回府,正赶上王密将崔大夫请到了。
齐鸢忙将张如绪的事情解说明白,问过崔大夫能治折伤后,又派人去各处采买崔大夫所需的竹板、柳皮,砖头和米袋等物,这番折腾,直到夜深才顾上吃饭。
崔大夫已经被送去了张家,但张家太穷了,等治完伤后崔大夫还得回齐府休息,齐鸢心里不踏实,干脆一直等到了子时末,见崔大夫安然回府,又问过了张如绪的伤情后,他才回床休息。
然而后半夜却时梦时醒,梦里不停地重复着自己落水的那一幕。
那场景起初还跟回忆中一模一样,然而几次之后,却又隐隐约约出现了人影。
天际大亮时,齐鸢终于从梦魇中脱离出来。
他惊叫一声,大汗淋漓地翻坐而起,只是梦里的场景让他忍不住产生了怀疑。
那一幕是臆想还是记忆?
小纨绔是被人害死的,那自己呢,落水真的只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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