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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做出虚掂的样子,比划了一下笑道:“知道您二位的念头,那是个我近年见过的最有分量的大胖小子!”
钱孙氏以第一功臣自居:“这是我不断让张妹妹进补的缘故。”
钱老爷也咪咪笑,难得发自内心地交口称赞钱孙氏,恨不得立刻进去抱儿子。
英子有些急,一直插不上话。
只是这个时候,她听了这些话,心里实在才着急,这才鼓起勇气,嗫嚅道:“那、那么大个小子,那个女孩儿也好嘛?张姊姊到底怎么样了?”
胎儿过大,的确老娘要吃大苦头。
钱孙氏立刻唾了她一脸:“呸!
没得提起晦气的东西干嘛?快快快,让我进去看看我儿子——”
按典妻的规矩,儿子一生下来,就和张若华没有丝毫关系,她只是一件为生下儿子而租用的器具,而孩子这个产品,自然是钱家的,也等于钱孙氏的儿子了。
英子抹掉唾沫,眼眶有些红,但是她还是少有的厚着脸皮,硬着头皮,跟在钱孙氏后面进去了。
英子跟在钱孙氏身后,偷偷摸了摸怀里。
照例说男人不该进刚生产的产房,何况是读书人钱老爷。
但是听到那个儿子,钱老爷不顾别的一切了。
他一定得亲眼看看钱家的种。
这时候,虚弱至极,面色苍白的张若华,男孩被放在她的左边,女孩放在地上。
她抬起头,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孩子——皮肤皱巴巴的男孩被裹在布里,被抱在钱孙氏怀里哄着。
钱老爷也眉开眼笑地看着儿子。
张若华低低地,痛楚地,叹息一声。
她经吃力地弯下腰,要去抱被按照女婴一贯待遇放到地上,被无视了彻底的第二个女儿。
但一双细胳膊已经提前替她抱了女婴到床边。
是英子。
英子的柳叶眉羞怯地弯着,看钱老爷他们都只顾看那个男孩子,她悄悄地掏从怀里出一把红通通的滚圆的枣子:“张姊姊,听说枣子补血……”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同样是皱巴巴的女婴,她似乎不惯夸人,红着脸颊褒奖说:“长得像你,姊姊。
她好看。”
女婴回应似地无知觉的微弱的呀了一声。
才十五岁的英子快乐地像大孩子那样笑起来,脸颊更红了,惊奇地说:“她听得懂我说她?”
张若华捧起红枣,一时凝视着英子,她笑了,刚想说什么,然后就听见钱孙氏说:“啊呀,我儿怎么哭起来了。”
她检查了所有,没有找到理由,看了一眼张若华这边,就很不高兴地喊说:“哦,原来还有一个赔钱货。
女婴最招阴物,容易惊吓阳气,损害我儿,英子,你快把这赔钱货抱出去。”
但是今天见了这些新奇的新生命的英子,似乎被这孩子们的生命力,冲得胆子大了一些,竟然怯怯而又勇不可当的说:“太太,这不好,都是老爷的孩子。”
钱老爷听了,也有点犹疑:“夫人,这……”
钱孙氏被激怒了,她盯着英子,先是重重地,示威性地又带柔情的叫了一声:“英子!”
英子这个名字还是钱孙氏给年幼的英子取的。
小时候每次钱孙氏这么喊,英子都会像被母亲喊一样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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