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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仲须往周围望了望,“这地方这么偏,掏个淤泥都没人来看热闹,鬼知道人是怎么死的,但也省得清场子了。”
“知道死的是谁吗?”
他低头看那白布盖着的人形。
“人都泡肿了,但……”
旁边的小将一脸难办:“看他穿的衣服料子金贵,怕还有些出身,要是直接喊了大理寺怕责任先给咱们担上了,所以先给将军知会一声。”
孙仲须沉吟片刻,“掀开看看。”
那盖上的白布给掀开了,一具尸体泡得浮肿,脸上的褶皱全被撑开,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死前似乎惊恐万分,那怒目圆睁,见了就觉得骇人。
衣服上也有许些脏污的痕迹,但那料子的确不俗,透过衣服胸口开了窟窿,应当是有利刃扎过。
孙仲须神色一肃,连捂鼻子的动作也忘了,“凶器呢?可还能捞到凶器?”
“这人……”
孙仲须在尸身面前蹲下,他竟然也不顾何等骇人的脸庞,伸手去把那人的眼睛阖上了,随即肃然道:“这事潦草不得,去知会大理寺一声,也……让人去趟国子监。”
孙仲须当虎贲营的副将之前,还是个世家少爷,怎么也和京城里那些个子弟熟识相交,这人他仔细一辨就认出来了——林大人的小儿子林彧。
“凶器的话……”
旁边的人又递来一把短刀,“这也是跟着挖出来的。”
那刀被水洗得透亮,看不出染血的痕迹,孙仲须接过打量,刀柄一翻,就看清那做工精良的刀柄上刻着个清晰的“娄”
字。
“……”
孙副将撂着刀一摔,破口骂了一句:“都是些什么破事。”
“这刀……”
孙仲须捂回鼻子,“这么大个‘娄’字在上边写着还看不出吗?还有哪个娄?娄尚书的娄……”
“好在还只是把刀……”
孙仲须面色凝重,“当年娄家老太爷分家,就有了如今娄尚书与那家偏房,老太爷传下去,两家走了不同的路子,娄尚书一家子的文官,那一家偏房做了武将,去羽林军问一问就知道是哪家的大人,这把刀,怕就是当初娄家偏房从老太爷手里传下来那把……”
这事太巧了,孙仲须从前跟娄家偏房那个户部落难的公子一道玩过,偏生就认得这把刀。
他摆摆手,望着那疏通了些许的沟渠,“等大理寺的人来了,咱们的人就撤了,这事情里边水深,咱犯不上跟着搅和。”
孙仲须回过身,偶然瞥见了后边鸦青离开的身影。
鸦青鼻子灵,被那沟渠边的味道一冲,回到侯府都有些闻不明白味道。
江褚寒听他说了情况,又打发他出去了。
鸦青马不停蹄地往雪院赶,天色已是黄昏。
黄昏时风吹叶响,卫衔雪单薄地站在院子里,打量那株断过枝叶的树梢。
“世子说——他想向陛下求娶卫公子。”
“求陛下给他赐婚。”
鸦青说话时敛着眉,语气听起来还是平淡不过。
可这话听在谁耳朵里都像是惊世骇俗,卫衔雪缓缓呼了口气,“他……”
“他疯了吧……”
“陛下怎么可能会答应……”
卫衔雪淡漠的神色动了动,诧异与一些不易瞥见的柔软填了进去,他自嘲地苦笑了声,“他把这话说给陛下听,陛下怎么可能不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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