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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
首都机场内灯光明亮,人声嘈杂。
听不见叶然的声音,沈时大步行走在机场内,许文和安娜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身上甚至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
沈时手里拿着手机,大衣衣角在空中翻滚,他面无表情,眉心紧蹙,许久也听不见那头叶然的回应,他深吸一口气,松开领口的纽扣,回头看了眼许文,许文立刻识趣的去办理手续,安娜则拿出笔记本电脑,迅速为他调整接下来一周的行程。
看了眼被调整后越发密集的行程,沈时眸色微沉,他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紧绷,温声道:“然然,我很快就会到新西兰,有什么问题,我会当面和你解释。”
电话里,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沈时脑海中的神经绷得极紧,终于,他听见了叶然克制的呼吸。
叶然嗓音轻哑,含着水汽,很难过地说:“程家和我联姻……是为了用叶氏洗钱,是吗?”
脑海里绷得极紧的弦即将断裂。
沈时紧紧拿着手机,手背青筋凸起,首都机场明亮刺眼的灯光将天地晕染成一片苍白。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中央,忽然很想抽烟,忽略掉一众望过来的视线,他走到角落站定,宽阔挺拔的身姿彻底被一片阴影覆盖。
“然然,别人的过错,不是你施加给自己的压力。”
他轻哄道。
“别说这些漂亮话,”
叶然声线有些控制不住的颤,“叶氏是不是……因为我,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不是,”
这一点上,沈时的声音沉稳而笃定,瞬间撑起他被自责和愧疚淹没的心:“程安邦和孙国海勾结,图的是借用叶氏空壳洗钱,但叶氏股份的大头在你手里攥着,他们能操作的空间不多。”
这也是程父为什么支持程嘉铭和叶然订婚,并急于定下来的原因,只要叶然和程嘉铭订婚,通过他的手段,总能从叶然手里讨得一点叶氏股份的操纵空间,再进行洗钱。
叶然呼吸急促,即便听了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识人不清、差点拉整个叶氏下水的后怕与懊悔中,他嗓子里含着浓重的水汽,声音又哑又低:“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
沈时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他周身的气势恢复成平日里的稳重。
许文已经办理好了手续匆匆赶来,瞥见他浓稠如墨的黑眸,一时间不敢再上前,只远远的站着,等待沈时通完这通电话。
“我们见面说。”
沈时道。
叶然摇头:“我不想和你见面,你不要来……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
他身为叶氏的少东家,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就连昏迷了半年多的叶父,都比他先知道。
被隐瞒的无措与乍然知道真相的冲击交互缠绕,像收紧的藤蔓,包裹着他的心脏,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叶父的病房回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给沈时发的消息,他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什么也不管。
沈时确实没有想到叶然会突然知道真相。
在他的计划中,他会慢慢引导叶然去查叶氏过往账簿的事,让叶然自己发觉到不对,先做好一个心理准备,再一点点告知他真相。
有叶父苏醒、叶氏重组作为好消息代为缓冲,叶然即便难受,也不会反应那么大。
但他没想到叶父会将事情直接告诉叶然。
两人之间的信息差间接的使叶然知道了真相,并在仓促下无法接受真相带来的打击。
叶然天性中的内敛、道德感,会使他将所有压力和重担往心底积压,一旦到达一个临界点,便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垮掉。
他对程嘉铭的信任,对程家的感激,在得知真相后,将会化为一柄柄利刃,刺向他自己。
这是最坏的结果。
并且已经发生了。
最近一班飞往新西兰的航班在两个小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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