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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撤出,毛巾上全是黑血冻。
那是老头最后的排泄物。
段立轩看了眼,心就发起酸。
癌痛是种酷刑,吃啥药都止不住。
肚肠子里都是血了,却从没疼得乱叫唤。
想来老头后期再怎么糊涂,心里也还是惦记家人。
他别过脸去憋眼泪,嘴里却说道:“这活儿不容易。
别五百了,给你拿一千。”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熙南从卧室出来了。
他看起来还是懵懵的,但也知道伸手帮忙。
拎着寿衣衬裤,顺脚往他爸身上套。
“孩儿,不能这么套。”
大叔多挣了钱,变得更加积极。
扯过衬裤,和棉裤罩裤层层套好。
把手穿进裤脚,抓着老头脚踝往上提。
尸体不好穿衣,仨人翻来翻去。
穿寿衣,套鞋袜。
梳头发,戴礼帽。
勒上绑腿带,戴上元宝戒。
最后在嘴里放上口铃,大叔换上干净手套。
轻轻扣住老头下巴,把嘴合拢得周正紧实。
经过这么一番拾掇,陈正祺看起来更顺眼了。
躺在棉被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陈熙南亲手拉上裹尸袋的拉链。
等就要拉到头的时候,又把脸贴上父亲脑门。
眼里蒙着泪壳,但没有破。
“爸,”
他温柔地说着,“儿子送您回家。”
滋啦一声,拉链被拉到了顶。
金黄的牛津布,中央一个黑色的奠字。
“我留这看着妈,顺带收拾下灵堂。”
段立轩问道,“你自个儿行不?”
“嗯。”
“殡仪馆那边乱糟事儿多,让大腚跟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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