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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儿,你要好好活着,我要去找你母亲了。”
无相陵鲜血淋漓的地砖,慈航殿为了保护她而永远闭上双眼的面孔,父亲咬牙将她推下悬崖时的那一份狰狞。
谁不是像贺兰澈一样,想护着她。
下一瞬,记忆切换。
灵蛇虫谷的神婆,展开如灵堂夜里纸扎童女的诡笑。
在她昏迷之时,割开她脖子上的血管,将血从伤口浇灌。
那些温热液体顺着锁骨蜿蜒而下,凝结成永夜不化的冰棱。
神婆枯槁的手指抚过供桌上扭曲的蛇形香炉,青烟凝成三股细线,笔直地钻进尚未愈合的伤口。
沙哑的唱念声混着铜铃轻响,她伤口有一阵灼烧感,仿佛有千百条蛇信舔舐。
供桌上的陶罐嗡嗡震颤,罐身彩绘的衔尾蛇竟开始游动,鳞片摩擦声与她的血脉搏动渐渐同频。
神婆的银镯撞出声响,檐角铜铃无风自动——有什么古老的存在,正顺着血脉缔结的丝线,从遥远的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这样,你的血晶煞算是真正大成了。”
“从今以后,你和我一样,不算是正常女子。”
“这算是蛊毒吗?这分明是仙方,是灵药,是始皇在世,一生所求。”
你找到仇人了吗?你有进展了吗?
药王抚触亡母的画像,为她添上三炷香。
“从此以后,我是你师父,你就叫长乐吧。”
反正这世间已无人深究她名姓,就叫长乐吧。
……
愣神,回神,贺兰澈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他刚刚说了什么?
“乐儿,以后你亦可以叫我阿澈。”
她喉间泛起一股铁锈味,猛地后退半步。
“贺兰澈,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是不是,给了你什么错觉。”
其实是他给了她的错觉。
就像指尖已经触到暖意,却雪粒掠过湖面,枯叶擦过耳畔,刀刃破空铮鸣。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仍深陷在一场看不见尽头的迷雾中。
那些仇人的面孔模糊不清,却仿佛无处不在,像潜伏在夜色中的恶兽,随时准备扑上来取血。
而她,甚至连他们的踪迹都未曾找到。
她明明是站在八十七具骸骨垒成的地狱高台,却以为又重回了人间?
不得不将脊背挺得笔直,是因为亡魂正扶着她的肩。
不能再多一具了。
贺兰澈追着道歉,长乐已经走出十丈开外。
太阳只暖了她昨日今晨一段时间,此刻她又像是被风霜冻结的湖面,重新覆上寒冰。
梦醒了,她只是不想,又毁灭一次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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