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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缓步跟了上去,却看见宁逾俯身摘下了大狐的栗色毛毡小帽。
大狐那双圆圆的眼睛猛然瞪得老大,直直被吓出了飞机耳,纯白的尾巴倏然炸了:“嫂嫂……不、不……我……”
宁逾轻轻一点,大狐头顶秃的那块就长出了乌黑浓密的长发,全然恢复如初,他心情似乎更好了些,甚至伸手揉了揉大狐的头。
二狐见状一言难尽地撇开了眼,然而宁逾却没打算放过他,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他抱了起来,面上端的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二狐耳边响起的却是幽幽的冷音。
“多学学你哥哥,人机灵点儿,好歹是几百年的狐狸了,不会连别人什么爱听什么不爱听都看不出来吧?”
在陆地上,尤其是山中,狐狸至少也算是半条地头蛇了,鲛人的妖族血脉压制能力在他们身上应该并不明显才对,但二狐面对着宁逾,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他气极了,附在宁逾耳鳍边回击了一句。
“你这么凶,沈浮桥他消受得了吗?”
“……你找死吗?”
沈浮桥看着宁逾居然亲自抱起二狐,两人还一副和谐亲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惊奇。
宁逾的性格越来越偏离原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虽然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但难说这种情况以后在海里吃不吃得开。
思及此,沈浮桥脑中又浮想起宁逾方才颇为认真的一席话,以及最后没能说出口的愿念……
身在书中,又怎么可能真正自由?
如果他不是这副行将就木的躯体,倒是不妨陪他几十年,但书中设定,谁也改变不了,这种朝不保夕的忧患,两个人承担只会加倍痛楚。
“浮桥哥哥,抱!”
大狐见二狐被宁逾抱起来,有些羡慕,平时白狐族的子代都是漫山遍野地跑,族长也忙,很少抱过他们。
虽然这人看起来很弱,但周身确实有一股令人想要接近的气息波动,连族长都对他敬重有加。
白狐族本质慕强,大狐也不例外,瞬间把过去顺走沈浮桥东西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天真烂漫地朝他伸手要抱。
“手脏,没办法抱。”
沈浮桥佯作遗憾道,其实是不喜亲密接触。
最开始抱宁逾是出于怜悯,现在要他抱大狐……实在是找不出必要的原因。
如果说宁逾是外冷内热,那沈浮桥大概是外热内冷,看着温柔好接近,其实永远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宁逾是这样,对其他人更是如此。
他朝着大狐和煦地笑笑略作安抚,拿起削尖的香椿枝将四只处理好的跑山鸡一一刺穿,一只只架在搭好的灶台上面,火中燃着柏树枝和香石,袅袅升起的熏烟从整鸡中漫过,丝丝浸入,不一会儿便染成了暗黄。
做完这些之后,沈浮桥又去菜畦的架子上摘了些新鲜的西瓜和葡萄。
不知道是不是山里昼夜温差大的缘故,沈浮桥在这片地里种的每一种水果都很甜,口感也是上乘。
亦或许只是承了阮白的人情,沾了阮白的光。
这人情太大了,帮了他不少忙,沈浮桥都不清楚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否还得上。
来到这座山非他本愿,落得如今这个境地甚至可以称得上不幸中,但阮白楚怜等山中妖族,又确实于他有恩。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罢。
至于宁逾,沈浮桥默默地想,大概便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只不过这幸运是致命的量,像他这样从小到大倒霉惯了的天煞孤星,一触碰就会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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