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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
咳咳……”
一跑出巷道,宁逾就双腿失力地想要跪下去,被沈浮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腰,勉强架了起来。
他在沈浮桥怀里剧烈地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长发垂下去遮住了脸,沈浮桥没办法看到他过于平静的神情,只以为他是惊吓过度后又精疲力尽,单薄的身体承受不了。
“同学,你还好吗?”
手下触感冰凉,不似活人的温热,沈浮桥却被烫伤一般,不知道手该往哪放,“如果没有其它事就先回家吧。”
宁逾僵了一下,明明咳得那么厉害,抬起头时脸上还是一片惨白:“……我没有家。
浮桥哥哥,可以收留我一晚上吗,我好害怕,万一他们跟着我怎么办?”
沈浮桥从来没有带外人回过家,他不喜欢与外人接触过多,更何况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他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不用担心,我可以送你到街道派出所睡一宿,很安全。
今天过了你就在学校宿舍好好住着,以后兼职也找点正经的地方,多打听打听,不要轻信旁人的话。”
“……”
宁逾抿紧了唇,神色有些黯然。
“可是我受伤了,身上好痛……让我借住一晚吧,求你,睡地板也行,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
沈浮桥沉默了,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带人去医院,但他耳畔又无端响起眼前人清朗悦耳的歌声,他在灯光下,在艺术架上,在草坪间弹奏出的舒缓悠扬的旋律,以及他狂奔时晦暗而鲜明的背影……他居然难以对这个人再说出拒绝的话。
也许只是因为他失血过多,脑袋不再清醒。
家里除了他便再无活物,很冷清,像是一个停尸间,让这个破碎的月亮栖息一晚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浮桥哥哥,你家里好大啊。”
“人少,房间就显得大了。”
沈浮桥说,“还有,叫我沈浮桥就好了。”
“好的浮桥哥哥,我叫宁逾。”
沈浮桥看了他一样,想起前两天在某本古籍原典上看到的一行诗——“宁舍海天阔,逾白秋山辉”
。
他莫名很想夸赞一句好名字,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阴翳便将他瞬间吞没。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
他整个背部和手臂都缠上了厚厚的白色绷带,粘腻腥苦的鲜血似乎被清洗掉了,沈浮桥怔怔地看着身上的旧睡裤,眼前还有些发黑。
“呜……浮桥哥哥,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背你去医院了。
我好害怕……”
宁逾还穿着那身衣服,身上似乎还沾染着臭烘烘的酒气,沈浮桥非常不喜欢这种味道,但却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他潮湿的脸颊:“害怕什么,我死了你说不清楚?”
“呸呸呸,你乱说什么!”
宁逾急了,哭声道,“你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我很担心你。”
沈浮桥说不上那一刻是什么心情,默默收回了那只放在宁逾脸颊上的手,却忍不住将泪意在指尖缓缓摩挲。
我哪里对他好过,沈浮桥心想,这个人太傻,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猫,这么轻易就将肚皮露给别人看了。
但他不是适合养猫的人,任何生命在他身边都会遭受厄运。
可是他居然允许宁逾在他家里住了下来。
因为宁逾没有钱,之前因为打架斗殴被剥除了住宿资格,福利院很远,他不可能每天回去。
宁逾说过去他都是随便找个巷道睡觉的,正因如此那个经理才能在巷道发现他把他骗了过去,沈浮桥不太相信,但也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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