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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红着眼圈,恶狠狠地说:“要杀了他吗?”
梅思危却摇了摇头。
她说,不知道这个刑宏已经调查出了多少真相,是否已经写好了稿件,听说他还有朋友在明珠电视台工作,那个朋友会不会在他死后继续完成这篇报道?如果这个时候刑宏不明不白地死了,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么一个为民请命的铁血记者是被人灭口的,他所写的那些都成事实了,他本人也成为烈士了。
廖晖不满地问:“又不能杀了,又不能收买,怎么办?等他把揭露旧改黑幕的专题做出来吗?”
梅思危笑意加深,从随身的中式手提包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纸包,将它递给了廖晖。
廖晖皱着眉头问:“这是?”
这枚纸包的外观像茶包,他放到鼻端下闻了闻,能闻见一股幽幽的梅花清香,跟她身上的气味相似。
这香气又催迫他想起了盛宁。
尽管对他失望透顶,他仍无法不去阴暗地想象,这个难眠的长夜他会在哪里,会干什么,会否在跟那个男人干些什么。
在阵阵梅花幽香中,廖晖的眼里突然胀满了不甘的泪,连盛宁那张在他看来极具神性的脸都蒙上了一层肉欲色彩,令他愈加沉沦,也令他愈加痛苦。
“这是我的独家配方,百试百灵,为它折腰的‘英雄’数不胜数。”
梅思危手中的纸包其实是一种迷药和性药的混合物。
她将它送给了廖晖,对他微微一笑,“对付那种故作清高的男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毁掉他的清高。”
东躲西藏这阵子,李乃军的日子委实不好过。
有监控的闹市他都不敢去,只能暂时藏匿在人迹罕至的郊县,睡那种无照经营的小旅馆,还经常三餐不继。
机场、车站、航运中心,到处是他的大头肖像,白道肯定走不脱了,李乃军又把外逃的主意打到了黑道上。
为免泄露行踪,他换了一部新手机,主动给阿德打了电话。
阿德约他在一偏僻的河道旁见面,亲自开车前来。
李乃军拉开车门上了车,还不断以警惕目光扫视前后左右。
阿德见他贼头鼠脑、一脸的惊忧与鬼祟,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安心啦,没有警察跟着。”
夏夜寂静,月光如洗,河岸深处,半人高的杂草随风摇曳,隐有虫鸣蛙唱之声,互相牵丝攀藤。
李乃军确定了只有阿德一人前来,稍宽下心来,便立即扭头向他哭诉道:“德哥,你替我想想办法,那个什么‘钟应元’根本不是我呀!
我前两天联系先前认识的一个蛇头想跑路,可对方二话不说就带人抓我,亏我反应快,没命地跑,否则就真被他们抓着了!”
李乃军是真急哭了,他冲阿德撩了撩袖子、掀了掀衣服,身上手上斑斑紫紫,全是摔打的伤痕。
“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晶臣在悬赏抓你,只不过赶上万商云集的洸博会,不能正大光明地通缉你。”
阿德点着一根外国烟,深吸一嘴后,将一口呛人的烟雾直接吐在李乃军的脸上。
虎落平阳被犬欺,曾经高不可攀的李局长如今也只能忍着。
阿德一边抽烟,一边慢悠悠地说,“没想到这位蒋三少玩警察游戏这么认真,老大还一直以为他只是来刷履历,为今后从政做铺垫呢。”
“德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那些没来得及转移的财产都被冻结了,手头上还有的这些都给你!”
李乃军视对方为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央求道,“我现在每天担惊受怕,听到一点动静都觉得是来抓我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给我,我也帮不了你。”
阿德耸了耸肩膀,一脸的事不关己,“那些小弟我是说不通了,你也别指着从别的路子逃出去,这道上所有人都盼着挣那2000万呢。”
“哼!”
眼见自己已沦为弃子,李乃军恶狠狠地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怨毒的声音,“那他们就祈祷我别被抓着,我可不会像韩恕那样死扛到底,我被抓的那天就是他们一起落马的时候!”
这话要挟得一点不高明,阿德舔了舔嘴里那口茶黄的尖牙,笑了。
“不过,德哥,还是你够兄弟啊,这个时候了还来见我——”
李乃军自己止住了话音,突然感到了不对劲,他们之间没有这样的交情。
他转身想拉开车门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他听见身后传来阿德冰冷的声音:“我也是为那2000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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