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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罗布”
仍未离境,天暗得离奇,风冷得彻骨,晚些时候还会下雨。
通过后视镜,他发现这个杨曦一直停留原地,身影渐小,渐远,一动不动,脸上挂着一点笑,有点阴郁,有点哀伤。
这天晚上,孙淼接到了领导的电话,闫立群在电话中的声音很焦躁,他说,昨天土方司机大闹社院这戏你导演得倒是漂亮,可最高检那边拖得了一阵子,拖不了一辈子,再不跟那个盛宁做个了断,我们就全完了。
听他的意思,原来这群司机及家属前来闹场,是受了孙淼的指使。
“这个盛宁根本就是油盐不进,拉拢也拉拢不了,恐吓也恐吓不听,这一屋子领导、专家,谁没点不可告人的家私,偏偏就他没有啊!
等他跟最高检的人碰面汇报之后,我们就全完了!”
孙淼也着急,“建造这座爱河大桥,城桥集团一贪就是好几亿,而我们呢,干牛马活,吃猪狗食,建桥时的风光一点没沾上,后续养护劳心劳力却落不着好,才从拨下来的那点养护经费里拿这么一点点还要提心吊胆,这也太不公平了!”
闫立群责怪道:“这也怪你,你那套防撞系统根本就不管用嘛,大桥被撞了这么多次,你怎么就没想到好好检查修缮一下,现在小病拖成大病,说什么都晚了!”
“我当时找了结构工程师还有材料专家,评估下来都说没有问题嘛。”
孙淼还想狡辩,“明明是洸州设计、建造都有问题,凭什么都往我们头上栽?我们湄洲GDP是不如洸州,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这个盛宁在洸州就大名鼎鼎,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容他再查下去,贪污是一条,安全生产事故罪又是一条,咱们这要进去,非把牢底坐穿了不可。”
闫立群想了想,突然声音一沉,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算了。”
“在最高检眼皮子底下杀人?我不敢。”
孙淼连连口称“不可以”
,毕竟杀人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做得惯的。
“你个笨蛋,谁让自己动手了?!
借刀杀人不懂吗?”
闫立群破口大骂,又道,“那个万勇不是你打小玩到大的兄弟么,你也说他冲动、好义气,是个容易惹祸的性子,这些司机还有他们的家属都没有读过书,还不好骗吗?你就跟他们说,现在就这个盛宁一心一意要把案子栽在他们头上,一旦栽赃成功,他们不仅拿不到抚恤金,还要坐牢……他们能被你挑唆着围攻社院,怎么借刀杀人,还用我再往下教吗?!”
“可是……”
孙淼貌似还有点犹豫,认为没必要整到杀人这步。
“实话跟你说吧,也不是我一定要杀他,上头有人给了我命令呢。”
他最后说,“事到如今,咱俩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这个案子上了,不是盛宁死,就是我们亡!”
挂了电话,闫立群继续埋头前行。
他深夜到访的这个地方就是自己的工作单位,湄州市交通运输局的机关大楼,一栋十二层楼高的苏俄式建筑,奶白色的墙体还雕着花儿,像一座雄伟的营垒。
大楼的屋顶是开放的,据说原本想设计成直升机停机坪。
大楼内设工程、财务、稽查管理、信息监控中心等多个部门,但到了这个时间,除了守夜的门卫,楼内已经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了。
黑夜中,门卫大爷认出了闫立群的面孔,喊他一声“闫局”
,问他要不要帮他开门。
“不用,我有钥匙。”
闫立群自掏钥匙开了大楼正门上挂着的一把锁,然后坐上电梯,直奔楼顶。
没想到约他见面的男人已经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正立在楼顶边缘处,静静俯瞰着脚下的街道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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