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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房间里就只剩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放在墙角的脸盆,脸盆边沿搭着一条巾子。
实在是简陋得可怜,她还从未住过这么破败寒酸的屋子。
沈京墨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床被子,竟然意外的软和厚实,和床角放着的另一条单薄的被子一比,已经算是贵重了。
想必这永宁县并不富裕,就连县令家中都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这条被子大概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一条,用来照顾她这个来历不明还一身污泥的人,实在是破费了。
沈京墨这样想着,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便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放好,坐到床边,低头打量起那碗药。
这家人看上去不像坏人,虽然她对自己看人的能力并没有多大信心,但还是咬咬唇,将药碗端了起来——她的风寒没有好透,又遭遇了刚才那一劫,不喝点驱寒的汤药,只怕又得大病一场。
碗边上有两个豁口,沈京墨瞧见了,小心翼翼地把豁口转到另一面去,吹了两下,才端到嘴边。
“吱呀”
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沈京墨被那药汁烫了一下嘴,慌忙把碗放下,一只手掩住针扎般刺痛的唇,抬头望去,是猫儿端着一碗热粥和一块干馍走了进来。
“我爹说刚才见你发烧,急着煎药,忘了告诉你,要是肠胃不好,就先吃点东西再喝药,省得喝了难受。”
沈京墨跑了半天,的确也饿了,拿起馍来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顿时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好酸!
好硬!
好难吃!
她还从没吃过面里掺着石子的馍!
猫儿蹲着身子给角落的脸盆里倒水,看见她的表情,笑得槽牙都露了出来。
沈京墨只好把馍放下,低头去看那碗粥,却发现那充其量只能叫做米汤,清澈的汤底静静地躺着可怜的几颗米。
沈京墨咬了咬唇,强忍着饥饿,没有去喝。
能拿来招待病人,想必这已经是这家人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左右她也吃不惯,还不如留给他们。
这一路西行,沈京墨虽然没有太多机会下车走走,但也多多少少了解到,大越并非都如上京那般繁华,越往西行,她见到的饿殍就越多。
她只好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猫儿把脸盆涮了一遍,又倒上了干净的水,端到她面前的桌上,见她只吃了一小口馍就没再动嘴,指着粥碗问她:“你不饿吗?”
沈京墨摇摇头,哑着嗓子开口:“有劳恩人挂怀,我不太饿。”
猫儿脸色一变,像是受到了惊吓,随即又乐了起来:“原来你不是哑巴!”
沈京墨见他笑自己,脸上微微一热。
她何时说过自己不会说话?明明都是他乱猜的。
不过少年目光清澈,看上去并无恶意,沈京墨也不愿与他计较这点无伤大雅的小事,只是岔开了话题:“还不知恩人姓名。”
她说的话好像有些难懂,猫儿挠了挠脑袋,才理解了她的意思,道:“我叫陈川柏,我哥叫陈君迁!
刚才就是他背你回来的。
也是你运气好,今天村里有不少叔叔婶子出去镇上,我哥怕下雨山滑不好走,带我去接人,正好捡到你了。”
“他把你放下就又去山那头接人去了,说是还有几个人没接到,估计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少年又说,“哦对了,你别听我爹叫我什么猫儿啊狗儿啊的,那都是他瞎起的,我平时都不让他那么叫的……”
虽然最后一句很没底气就是了。
沈京墨莞尔,没再说话。
名为陈川柏的少年又指着粥碗问了她一遍:“你真不饿?”
见沈京墨还是摇头,他这才不客气地把碗端到自己面前,抓起馍来啃了一大口,狼吞虎咽起来。
等他风卷残云般喝完了一碗粥、吃掉了大半个馍,才想起面前还有个陌生的姑娘似的,白净的脸刷得一下红了起来:“那个……我是怕浪费……粮食很金贵的!
家里就剩这一点米了,我也好几天没尝到粥味儿了……”
沈京墨笑着把剩下半个馍也推到了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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