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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演武之后,韩冈领着一众友人回家休息。
不再是几个月前的村口草庐,而是一座前后两进的宅院,这是韩家的老宅。
韩冈受了举荐,王韶、吴衍和张守约三名举主知他家中境况贫寒,便各自赠银以助行色。
韩冈并不客气,很洒脱的收了,只道了声谢,丝毫没有感激涕零的样子。
他的这种不为财帛所动的态度,反而让王韶三人更加看重。
拿着收到的银钱,韩冈将家宅赎回,时隔半年之后,韩家重又搬回了熟悉的地方。
进了家门,几人进去拜见过韩冈的父母——韩冈、王厚交情非同一般,有通家之好,王舜臣、赵隆也是一样,韩阿李也不须回避他们——围坐在韩冈的厢房内,韩云娘上过茶后,端了盘果子零嘴,也退了出去。
“玉昆,你这家中还是少人服侍啊……”
王厚打量着有些年头的旧屋,造的还算坚固,就是显得太寒酸,“令尊令堂身前不能没人,一个小养娘怎么照顾得来?你都是官人了,还是再收几个仆役婢女跟前使唤才是。
难道这些日子没人来投效?”
“有!”
韩冈点点头,他现在跟范进中举没两样,多少人听说他要做官了,赶上来送钱送物,还有的就是自己卖身为奴,想投到韩家里听候使唤。
“不过小弟都给拒了。”
投身官家为奴的,多是乡里的破落户,这样的人来投效,求得就是仗着身后大树的树荫作威作福。
韩冈怕还没做官,就被一群恶仆毁了自己的名声。
韩冈此举坐实了他视钱财如粪土的名声,但王厚觉得他做得过火了点,“玉昆,崖岸自高并非德行,和光同尘才是正理。
送上门的田地都不要,本都是你自家的东西……”
“都典卖出去了,怎么还会是我家的东西?”
王厚说的是李癞子的事。
下龙湾村的里正运气的确很糟。
前面靠着陈举提携,好不容易用了过半家产从黄德用案中脱了罪,现在又被卷入了陈举一案。
尽管与陈举关系疏远,但只要有点牵连,便少不得被州衙里派出来的衙役敲打,李癞子家仅剩的一点家财又流水般的用了出去。
河湾菜田本是韩家之物,消息灵通的衙役没一个人敢打主意。
李癞子上门想把菜田还回来,求得韩冈高抬贵手,开口说句好话。
只是韩冈没肯要:“何况因那几亩田地死了多少人?土里都透着血,如此不祥之物,拿回来也会贻害家人,小弟也不想要了。”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藉水河湾边的区区三亩菜田。
黄大瘤死不瞑目,而陈举很快就要千刀万剐。
如果再加上末星部的近千帐的蕃民,因着三亩菜田,血流成河,人头滚滚落地。
仿佛一个浸透了血腥的黑色笑话。
“……说的也是,那块地的确不吉利。
这世上有钱哪里买不到好地?等李癞子完蛋,就看哪个蠢货会盘下来!”
“赶尽杀绝的事小弟做不出来,还请处道你帮忙在州衙里说一声,放李癞子一马吧……”
王厚惊起:“玉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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