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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梦境从来不见轻松明媚,永远是在那样昏暗阴沉的天色下,周遭的所有都模糊不清,大约还是在34星的阁楼里,那个地方永远像记忆中一样闷热,空气像是粘稠的毒雾,附着在肢体和皮肤上,入侵着骨肉血液。
他们在那间昏暗的、点着一盏微弱暖光的屋子里亲吻和欢爱,又在天亮之前分开。
李雁梦见自己一件一件套上衣服,系紧风衣带子,对面的傅纪书面容模糊,神情也是模糊的,但他还是能清晰感知到对方沉默的视线和未曾出口的疑问。
他感到自己张了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隔着什么,并不真切,故意避开了对方无言的询问,喊他:“傅纪书。”
“”
“我走了。”
梦境随着话音落下的一瞬如同庞大的镜面轰然碎裂。
李雁如同溺亡前夕一般猛地睁开眼。
心跳快速撞击着胸膛,牵扯着耳朵都在发痛。
他气喘吁吁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静坐几息才缓缓让心跳渐趋平缓。
李雁额上满是冷汗,发丝黏在脸颊上,唇色苍白。
他软着腿下了床,慢吞吞进了浴室洗了澡。
房间里还残留着alpha的信息素,但傅纪书很早便出去了,不在家。
李雁的头发湿哒哒滴着水,稍长的发尾黏在后颈和蝴蝶骨上,水渍顺着躯体的弧度一点一点滑落下去。
他安静站在晕了水汽的镜子前,看着里头模糊的人形,许久之后才伸手抹出一道清晰的划痕,和镜子里带着孱弱病气的人对视了一眼。
放置在桌上的光脑投射着光屏,有关傅纪书和易阳的那些桃色新闻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李雁垂眼看着光屏上流动的行行字句,直到光屏长久无人触碰自动消散,他才抬起眼,心想,军部这么做多半是否认的意思。
傅纪书怎么忽然与易阳撇清关系了?
李雁想起来那些人对自己的称呼,因为当时指认易阳给自己下药,却被他们冠上骗子的称谓,那些人说他有臆想症,说他有表演型人格,他极力解释却无人愿意听。
大多数人都只是想要看个热闹,或者让热闹的火越烧越旺,而并非想要知道一个真相。
李雁后来也习惯了,他确实是骗子,他还是个小偷,不择手段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傅纪书也是个骗子。
分明已经休假了,还成日不着家。
李雁心不在焉给可可放粮,到月末他的精力又会差一点,蹲在狗盆前看可可吃饭时打了好几个呵欠,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直到被人敲了后颈,被拉住手臂时才迷蒙地清醒了些,抬着脑袋看傅纪书。
傅纪书还是如往常一样,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也探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拽了拽李雁的胳膊,没能将人拽起来。
“困了就去睡觉。”
“不去,”
李雁又打个呵欠,他蹲在地上,含含糊糊问,“早上去哪里了呀?”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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