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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醒来,周身赤裸横陈荒地,眼……嘴巴说不出话,腿脚也动不得了。”
“我想逃,可不出多远便遇上了金簪!”
“她怨煞缠身,格外凶骇,顷刻间便锁锢我退路,将我困于此不得逃离。”
“嫁衣庄旧事我不知端倪,可时有少年男女闯入此地,皆被金簪那厉鬼采补殆尽,仅存枯骨。”
“后来不知为何,金簪贪念愈炽。”
“那些少年男女,皆会被她缚来施作新婚装束,举办成亲大礼。
待红烛高烧时,金簪便出手夺去他们性命。”
玉怜诉说着,不住地蜷紧身子,显得分外惶恐不安。
束云程适时发问:“她都说了什么?”
侯虞却未即时回复。
她忽而想起先前望见的那具尸骨,眼睛和嘴唇上缠绕的线,双腿之上的桃木剑。
民间有传,若将所杀之人的眼嘴缝上,那其成鬼后便会目盲失声,再难寻仇来报。
桃木剑应也是相近用处。
于是侯虞轻叹,问道:“你先前,眼睛能看见吗?”
她本是不带猜忌的一问,可玉怜却在此问一出,脸色蓦地闪过惊异,后慌乱掩饰,又是胡乱挥手,并未作答。
侯虞见此,顿生疑虑,先快言与束云程互通讯息:“她说她遇到了一名唤金簪的恶鬼,囚禁她于此不得出逃。”
就在说完的下一刻,侯虞感知到自己的手腕被玉怜猛然扯过,一圈冰凉倏忽敷上。
——是一条系有四个小铜铃铛的红绳。
在红绳套进手腕的瞬间,侯虞耳边顿时响起两道声音。
“这是避煞的法宝,你快戴上!”
“那是邪物!”
来自束云程的呼喊,和他凛然刺来的剑光一齐,已然够迅疾,可终究差了一步。
剑尖将要砍断红绳之际,一道清凌淡远的铃响骤然亮起。
玉怜不知何时,掏出了一座纹路繁复诡异的八角铃铛,倏然在寂静夜间晃鸣。
侯虞感知到腕上的细小铃铛随音上扬共震,而后,一大股黑煞从中浩荡飘出,霎那间弥漫遮蔽全数视野。
侯虞只觉灵智一阵剧荡,在神识全失前,她听闻玉怜哭着,同她说了句对不住。
**
“娘亲,你给我绣的帕子太好看啦!”
侯虞在刺痛间睁开眼,却先听闻一声稚童笑音。
眼前是一处村舍院内,一名衣着简朴的农妇正闲坐于竹椅上择菜,方才笑语连连的,她那年幼的女儿,正伏在她膝头,对着晴阳张举手中一副布帕。
布帕上绣着两只惟妙惟肖的白兔,嚼着野草和红萝卜。
这是什么地方?
侯虞心下茫然。
可更令她茫然的是,她的周身已幻作虚影,面前的人全然视她不在。
“你娘亲的绣工委实奇绝。
若拿去城里卖,怕能赚上不少呢。”
一道挟着笑趣的男声也飘来,来自在一旁蹲着翻晒苞谷的父亲。
农妇哎哟地挥手笑却,很是谦虚:“都是跟庄上婶子学来的皮毛,少羞我了!”
三口之家的笑谈轻盈,下一刻,侯虞眼前景象又瞬时改换,白光陡闪。
再平缓时,已是夕阳渐落,村庄内炊烟袅袅,乐得悠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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