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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是说……让我别再磕头了吗。”
侯虞紧皱的眉头有所松动,松动势头并不显眼,下一瞬却觉桎梏住她的力量骤然松却。
季时潜收起了手垂落一侧。
他平缓了神色,终恢复至无甚表情的冷淡:“解毒,解契。
之后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侯虞连忙呛咳顺气,贺修棠从速来拍抚她后背。
束云程的剑亦荡然回鞘。
他敛容低声:“若真欲赴往营北,傅清移留了辆马车供我们出行,施以咒符车马不停,大抵十日有余可达。”
季时潜已披着周身寒气,无言走向一旁远离侯虞。
侯虞收尽喉头咳声,朝束云程点了点头。
“……我能同你们一道吗?”
玉怜可怜巴巴的声音再度响彻脑内。
侯虞扫了她一眼,只沙哑着先开了口同贺修棠束云程说明情况。
贺修棠欣然应允,并自言她心灵手巧,过会儿便给玉怜姑娘打把洒花描金的油纸伞遮阳。
束云程自是默然无言。
毕竟显然此三个女子,也压根不在乎他的意念。
玉怜受宠若惊,当即兴高采烈地连声道谢。
又愧无以回报,念及金簪常年囤积了繁多妙丽衣裙,见眼前二女风尘仆仆,便张罗着带她们前去取来换上。
贺修棠听罢更是欢喜,叨叨絮絮了一堆没完,连带着侯虞一把将玉怜搀扶起来,催她指路。
束云程以备驾车马为由不共前行。
季时潜则更不必说,此时连看都不愿看侯虞一眼,径直沉着脸走开了。
“矫揉造作。”
侯虞路过季时潜背影时不悦地啐了句,声量不轻不重恰好为他所闻,贺修棠和玉怜只得生生拖离侯虞,方遏止又一场恶战燃起。
**
前往库房的路途略远,一路上荒景萧瑟。
玉怜和贺修棠倒是聊得投机,话密得一句接一句没停过。
只苦了侯虞,毕竟玉怜是个哑巴,每一言词还得先过一遍侯虞的嘴。
正值她们畅聊之际,衰草枯石掩映的前处,却诡异响起窸窣之音。
紧接着,一道浊烟袅绕升起,火星子细密沉浮于惨败青黄之间。
侯虞瞬时警惕,伸臂先拦住后方二人,沉神调动灵视。
一个佝偻蹲着的男子,周身辉光不盛,可知是一介凡夫。
他的形态格外谨慎局促,离他不远的地上,正端放着一口瓦盆,他正紧连着朝盆内投去着物事,供火燃尽。
侯虞眨眼恢复,立时迈前几步,啪地撩开杂草颦眉低呵:“你是何人。”
“啊啊啊啊!”
是一道听着尚且年轻的男声,此时裹挟着惊慌惧怕而喧叫着,连带扑通的重响,发出声音的男子已被吓得朝后摔了个四仰八叉。
他重重摔倒,手中的白纸钱亦被猛地全数挥洒空中,落了满地狼藉。
侯虞打量他几眼,模样生得还算清正,衣着素雅,瞧着像好人家里的公子哥。
但哪打来的好公子哥,会在这光天化日下,鬼鬼祟祟跑进一邪名在外的荒庄里……烧纸钱!
?
侯虞正欲开口质问,身后却传来一道颤悠悠,包含着仓猝错愕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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