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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她低下头,声音还带着哽咽的哭腔,“要是受伤的是我就好了。
”
燕雪舟一怔,“胡说什么?”
梁冰左手捂住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蔓延开的泪水。
窥得沈恪死亡真相一角的冲击和对燕雪舟的愧疚感无孔不入地裹挟着她,再怎么能忍,濒临决堤的情绪此刻也终于溃开一个裂口。
燕雪舟没料到刚才还一切正常的她会突然情绪失控,却还是单手将她揽在怀里抱着,轻轻拍拍背安慰,“做实验,这种意外是难免的。
”
他摸摸她的后脑勺,温声道:“我不是说过吗?闯祸也没关系,我给你兜着。
”
梁冰再没有心力做别的任何事,将脸埋在他胸前,尽情发泄着压抑的情绪。
稀薄的空气中,她断断续续的抽噎终于变成嚎啕大哭。
燕雪舟的右手包扎后不能开车,梁冰每天下课后都会陪他去医院换药。
打车不方便,她便克服恐惧,拿出自己自从考了驾照就再没上过路的技术开了燕雪舟的车接送他。
虽然第一次上路被他评价为,速度慢的跟乌龟和蜗牛比赛都只能拿季军,但她适应得又快又好,第三次就能在他的指挥下准确倒车入库。
燕雪舟有些轻微洁癖,伤口却绝对禁止见水,只过了一个晚上,次日他就忍不下去,臭着脸说要洗澡。
梁冰没办法,只好用医用防水贴仔仔细细地将他伤口周围的皮肤贴了一遍,确保不会被渗透污染,又在浴室外面尽职尽责地等着,时而扬声询问是否需要她帮忙,直到里面传出一句意味不明的“你现在就进来”,梁冰才反应过来,选择彻底闭嘴当个哑巴。
医生说要严格注意饮食,燕雪舟的胃口又很挑剔,梁冰便隔三岔五去买菜回来,做些他或许会爱吃的东西。
他总说手疼,睡不好,不方便用筷子,吃不好,她也不拆穿,每次都把菜夹到他面前的调羹里,让他用左手吃。
有一次在学校食堂,正好被于左左和程朗撞见梁冰给他布菜的场景,梁冰问他要不要吃乌塌菜,他有些嫌弃地摇头,她坚持夹给他,他便也皱着眉头吃掉了。
于左左一副不大看得惯的样子,走远了吐槽道:“这位大少爷真是被惯得,平时就把梁冰这老实孩子当丫鬟使,现在受个伤更是要把她吃死了。
”
程朗却像是有些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他这难道律周不是在炫耀被人爱着吗?”
于左左满脸无语,“你们男的都这么幼稚吗?”
程朗满脸高深莫测,“这你就不懂了吧,那是情趣。
”
话不投机半句多,于左左无奈摇摇头,端着餐盘找位置坐下。
隔着人头攒动,她看到燕雪舟坚持用没受伤的左手帮梁冰拎书包的样子,又觉得他似乎也没那么恶劣。
傍晚的时候起了风,天边云层压下来,阴沉沉的,像是要落雨。
梁冰和燕雪舟来到办公室时,里面十分热闹,许久没露面的陶颖也在,正十分热络地和旁人讨论着什么。
桌面上放了一沓彩页,全英文,看上去像是国外学校的宣传册。
“一般来说,大二下学期过去最好,我打算先考下语言,还没定去美国还是英国,所以还要再等等。
”她走过来问燕雪舟,“你毕业以后不是也要出去吗,哪所学校?”
燕雪舟看了一眼梁冰,不答反问:“谁跟你说我要出国?”
陶颖十分坦荡,“秦老师说的啊。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光我知道——”
她顿了下,突然说:“梁冰也知道吧?”
梁冰分不清她是假天真还是真无心,但她确实知道这件事,至少不能当着于左左的面否认,只得含糊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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