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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湖里大鱼很少。
眼看就过新年了,这短短一个多月,就算晚上不睡觉,无论如何也挣不来二两银。
逼不得已,怕是只能去找周庄的乡绅周大户借些利贷银子,来年再还上。
但这乡绅的银子利滚利,借来容易,还起来难。
苏老爹只是一声不吭,寒烟斗抽的更猛。
“孩子他爹,俺们把大娃送到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去当使唤吧。
大娃现在十二岁,懂事了,也能干一些粗活,咱替他找一个善心点的大户人家,也能有个活路。”
苏老娘寻思了好久,才神色哀戚,说出了一个主意。
姑苏县城大户人家,经常会在腊月时节收一些穷苦人家的十余岁少年男女,从小养着当家仆、婢女,会给一笔十两银子的安置费,但要签下终身卖身契。
签了卖身契之后,就不是平民籍而是贱民籍,整个人属于主人家。
如果主人家不厚道,奴仆被虐待打死,也不犯王法,顶多再赔一点银子。
所以穷苦人家但凡还有一点希望,都不会送自家子女去给大户人家当奴婢,把命放在别人手里。
可是今年冬天,家里实在熬不过去,不把大娃送去大户人家里当奴仆,留家里又能有什么活路?
虽然是给人家当奴仆,但县城大户人家的奴仆都穿得体面,吃的米面也比渔家要好,总比饿死、病死强。
如果有别的出路,苏老娘也不想让自己的娃去别人家当家奴。
但日子很艰辛,让苏老娘早就懂得一个最朴实的道理,想法子活下来才是硬道理。
这是他们的命,也是苏尘的命。
“闭嘴!
娃能卖吗!”
苏老爹大怒,激动的浑身颤栗,手指着苏老娘,似乎在愤怒她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让他卖掉大娃,这简直是割他的心头肉,挖他心头血。
“孩他爹,大娃是俺这当娘的身上掉下来的肉。
要是有其它法子,俺也不想啊!
孩他爹,你可别忘了,他的病可是要命啊!
要是今年他的病又犯了,这可怎么活啊!”
苏老娘哭了,老泪纵横,诉说着。
当年大娃刚出生,苏老娘没足够的奶水,大娃饿急了哭了一场,流出青泪滴在床上,结成两粒青石。
才一会儿功夫,大娃就面色青白嘴唇紫,眼看是不行了。
他们俩从未听过“滴泪化石”
的怪病。
连夜带大娃去县城找大夫,找遍城里几十个药铺,大夫们都惊呆了,说这是闻所未闻,甚至在药书典籍上都没有记载的稀世怪病。
甚至有大夫说这是早夭之病,就算这次救过来,依然活不过二三岁就会死掉,丢了算了。
但苏老爹和苏老娘没把大娃丢弃,听县城里人说寒山道观的寒山真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他们便在县城西门的寒山道观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苦苦哀求老观主。
好不容易求来老观主出面给大娃诊病,看了奄奄一息的大娃,说大娃的病很怪,这病应该是传说中的‘天恨病’,被老天爷给恨上了,不让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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