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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真傻,到此时了,还在奢望你是他的正妻。
要不是先皇赐婚,我表哥当年会娶你吗?”
当然不会。
满目悲凄中,当年的情形又重现在陆伊冉眼前。
那年她与父亲入宫探望姑母,酒宴中途她出来透气,夜黑识人不清,错把谢词安当成自家爹爹,拉着他的手腕就唤‘爹’。
这一幕却被旁人看见,第二日护国候谢词安与安贵妃侄女夜会御花园的流言,就传遍宫中内苑。
陆伊冉父女两也慌了神,正欲拜别安贵妃离宫时,一道赐婚圣旨把父女俩吓得措手不及。
往事好似在昨日,可耳边的声音却生生又把她有拉回现实。
“要不是御史台那帮老家伙,实在找不出我表哥的错处,就拿你们房里的事来说,我表哥顾及先皇的颜面,会与你同房嘛?会有循哥儿嘛?”
“你不过是我表哥养在内宅,遮人耳目的一个幌子,你就和你那狐媚姑母一样,凭着一张出众的脸庞想留住男人,你留得住嘛,我表哥这些年对你好嘛?他自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我长姐。”
谢词安对陈若芙的不同,她早有察觉,今日被陈若雪点醒,她竟说不出半个反驳的字来。
心上的那道伤口还未结痂,今日又被陈若雪生生撕开,并狠狠插上一刀,锥心之痛让她心神有些抽离,好似一个幽魂般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些年她凭一计孤勇,在侯府夹缝中求生存。
以为可以真心换真心,总有一日,可以捂热那颗冰冷的心,她把谢词安看得比自己命还重。
亲手照顾他一日三餐,为他缝制衣衫,再晚回府都会等着他,为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参汤。
而谢词安对她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八年了,他整日忙碌,从不过问她在内宅过得好不好。
生下循哥儿后,两人房事的次数也是一年比一年少,连她自己都快忘记了,她们上次同房是何时?
到头来,只不过是她一个人得痴心妄想,只怕谢词安早做了这样的打算。
她无利用价值后,便是到了休弃之时,正好给他心仪之人腾位置。
“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嘛,循哥儿是二房长孙,却有你这样的母亲,他如何抬得起头,长大了,只会让人说是叛党余孽的儿子,你娘家人还能在关外还活几年……”
阿圆和云喜两人实在听不下去,也顾不上地位尊卑把陈若雪推了出去,两人齐声吼道:“滚,滚呀。”
“别推,本姑娘自己走。
我是看她可怜,才来如实相告。
成天带着那簪子,像个宝贝似的,那是表哥为我长姐赢的彩头,无奈人多起哄,只好转手给你。”
难怪那时谢词安给他发簪时,看都不愿看她一眼,一旁的陈若芙像是受了打击似的脸色惨白。
原来如此。
屋外一片吵闹声,而陆伊冉的世界却安静了,她的天塌了也做不出任何回应,灰心绝望没有退路可言。
那日杨婆子夫妻俩在院外的闲话,她也听到了。
如今第二个人再次说出相同事实,她就连装聋作哑都敷衍不了自己。
没了她,至少可以保全她循哥儿日后在谢家的地位和名声。
只是她终究不甘心,自己的孩儿,要叫别人娘。
泪已流干无泪可流。
陆伊冉取下头上的簪子,用尽全力摔在地上,砸的碎物四散开来。
她木然地走进浴室,绕过屏风推开窄小的后门躬身走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吹得她发髻凌乱,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雪地上留下她一个又一个悲凉的脚印。
她片刻就到别院后山的悬崖边,眼神空洞,最后抬头望了望尚京的方向,轻轻唤了声:“循儿,娘亲走了。”
便决绝地跳了下去。
“姑娘!”
茫茫天地间,撕心裂肺地呼唤声,响彻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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