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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玦听得出神,林巍更是咋舌,忍不住问:“那时她几岁?”
宋怀瑾想了想,“七八岁?八九岁?反正不到十岁,当年蕲州戚氏的案子是科举贪墨,闹的极大,案子前后审了一年,连番抓了几波人,戚浔这一支但有活着的,都被发配边关或者充入教坊了。”
宋怀瑾怕傅玦觉得他啰嗦,打算停下话头,这时林巍看了眼傅玦,见傅玦并无丝毫不耐,转而催他,“然后呢?说下去啊——”
宋怀瑾这才道:“她一开始是在南边的洛州城义庄,是帮忙敛尸加看守义庄,后来经常看到官差带着仵作去验尸,机缘巧合下一位老仵作收了她做徒弟,如此才入了这行当。
这个老仵作颇为厉害,后来到京兆伊衙门当差,两年前又来了大理寺,结果刚在大理寺一年便得了急病病危,死前举荐了戚浔,又得了京兆伊衙门的荐信,她便入大理寺当差,一开始只是试试,后来见她果然得了师父真传,便将她留下了。”
宋怀瑾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心境仿佛也回到了刚知道戚浔身世的时候,除却震惊,更觉得戚浔十分不易,“这丫头吃了许多苦长大,如今手脚利落,脑子灵光,验尸之术胜过许多男仵作,也经得起磋磨,寻常跟着我们出京办差半点不矫揉。”
宋怀瑾满口夸赞,傅玦这时露出丝笑,“倒是难得。”
宋怀瑾喜滋滋的,早前戚浔验刀验证物,皆对傅玦不利,如今傅玦不但不记恨戚浔,言语间还有些欣赏,自然令他放了心,他也不好多留,只道明日要去后山寻吴霜的尸骨便告辞。
他刚走,傅玦唇边的笑意便倏地散了个干净。
窗外风雪呼号,他目光阴沉又锐利,仿佛能穿过院墙看出去,林巍送完宋怀瑾回来,乍一看到他神色,心底突的一跳。
……
宋怀瑾刚说完戚浔命途坎坷,有些不放心她,出了院门往停尸的厢房处走,同行的谢南柯也是头次知道戚浔是这般身世,亦很有些唏嘘,轻声道:“戚浔平日里机灵活泛,倒瞧不出她受过这般多苦。”
宋怀瑾道:“别说你了,便是我也未曾想到,一个姑娘家属实不易。”
二人到停尸厢房时,戚浔还在清理吴越的尸骨,见他二人囫囵回来,戚浔道:“世子可曾怪罪?”
宋怀瑾松快的道:“自然不曾追究,不仅如此,世子还夸了你,他的脾性比我想得好。”
戚浔轻啧一声,“大人前两日可不是这样说的。”
宋怀瑾咧嘴笑开,踱步到她跟前,“如何?尸骸上可还有古怪之处?”
戚浔正在清理颅骨,“暂未发现什么,不过他颅骨两侧耳门处不太一样,不知是否是咱们挖的时候有所损毁,还要清理干净才看得出。”
“只要不是当年凶手留下的痕迹便可。”
这屋内未烧地龙,此刻冷的与冰窟无异,宋怀瑾咳嗽了两声道:“雪变小了,明日一早多半能停,你最是心细的,也跟着上山看看,这会儿回去歇下。”
戚浔戴着护手,指节早被冻得僵住,想着尸骨上的痕迹总不会消失,便听从了宋怀瑾的安排,一转眼对上谢南柯怜惜的目光,她吓了一跳,“谢司直怎么这样看我?”
谢南柯掩唇轻咳,“没什么,这大晚上的,看你竟一点都不怕。”
戚浔将护手摘下,啪啪一拍放入箱笼,笑道:“谢司直你不知我从前是做什么的,眼下实在是小场面。”
她浑不在意,谢南柯唇角微动,到底没多言,宋怀瑾自也不会多提戚浔受苦往事,又催促几句,几人一齐离开厢房各回住处歇下。
第二日一大早戚浔便醒了过来,外头天色还未大亮,雪果然已经停了,她梳洗完披上斗篷去找宋怀瑾,待到了他们厢房,却见朱赟和王肃站在门口说话。
见她来,朱赟道:“那日你进佛偈碑林看到了哪句佛偈?”
戚浔摇头,“那日我不曾进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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