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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是生养过的妇人,肯定是落下病根了,但她养尊处优,延医用药,吃喝用度,总要胜过那贫家女孩许多,怎会如此?’
郁青临收回手,取鼻冲水时就见南静恬的女儿正淌着眼泪轻轻摇晃着她的娘亲,神色惊慌焦急,可口中却只能发出一些‘呃呃’的声音。
‘竟是个不能言语的。
’郁青临惊讶,盯着她的嘴看了看,又去看南静恬。
鼻冲水的气味强烈而刺激,南静恬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拭女儿脸上的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母女二人一副相依为命的样子,看得旁人心头难免泛酸。
“夫人,您可在吃什么药?怎么会血虚至此?”
郁青临连声问。
南静恬看向郁青临,见他眉头微蹙,满脸都是医者的担忧,便道:“在江宁府的时候常吃当归补血汤,回来后,又改了当归芍药散。”
“这,都是常见的补血方子,只是不知这方子是否有根据夫人的体质病情改动过?”
这两张方子都是补剂,和剂局中常有备着,大多数妇人羞于问医,更别提是这下红之症,实在熬不过去了,也只肯叫家人买这配好的汤方回去煎服。
但以南静恬眼下的身子来看,这方子也太平了。
‘女子以肝为先天,而肝性喜条达恶抑郁,郁闷不舒则会导致肝疏泄,无法藏血而致崩漏。
看她今日所求,在娘家、夫家的日子恐怕舒心不了,否则非得把女儿送到将军这做什么?将军与她多年未见,将军府也不似寻常宅邸,依着她这内宅妇人的眼光来看,难道不会觉得太没规矩吗?’
郁青临思量着,有心想替南静恬添几味疏肝解郁的药,所以想再细细辨一辨脉,看一看舌质,但南静恬都拒绝了,她望了望南燕雪离去的方向,艰难起身同女儿一并离去了。
女子血虚算常见的,将军府里属冯婶的症状最严重,所以郁青临直接给她开了方子,翠姑几人或多或少有一些,还不至于吃药,所以年节里郁青临琢磨了两道药膳,一道是当归獐子肉,另一道是首乌小米粥。
这两道药膳都是很简单的用料,翠姑就让小芦给南燕雪送去了一份。
其实不必看翠姑的举动,郁青临只看南燕雪的面色,也肯定她也会有些气血不足。
南静恬的脉象还残留在郁青临指尖,那种细细笃笃的搏动抿都抿不掉,他知道南静恬的病是耗成这样的,是拖成这样的,如果一开始就好好将养,未必会颓败成这样的样子。
郁青临莫名不安起来,刚往自己院里走了几步,忽然返身往里去。
南燕雪的院门敞着,仆妇在廊上行走打扫,小芦同她一道坐在阶上,倚在小几上看日常支取进出的账。
而南燕雪最是闲人,正在抛谷喂鸟。
郁青临进来时一下没收住脚步,惊得一地的雀儿似雨般从地上落回天上去,南燕雪在振翅的群鸟中望向他,有些不满。
“郁郎中有什么事吗?”
小芦开口问。
郁青临俯身行了一礼,道:“我想给将军请脉。”
“把门口的匾额拿下来。”
南燕雪不知他是抽什么风,道:“换了你郁府的名姓,好不好?”
“不敢。”
郁青临说是不敢,但又道:“只是南家大姑娘方才昏厥过去了,我替她把脉,发觉她似有崩漏之症,经年累月没有好好调养,十分严重,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南静恬给你什么好处了?替她做说客。”
南燕雪觉得郁青临这话有夸大之嫌。
“我不是她的说客,只是因她的衰败之相联想多多。”
这院子里的鸟南燕雪喂了一冬,所以都熟了,一只两只又悄悄落了回来,远远给郁青临围了一圈,埋头啄食着。
郁青临没有听见南燕雪说话,顿了顿抬起头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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