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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盛樱里刚跑回家,气儿还没捯匀呢,就见盛达善被爹娘撵了出来,灰头土脸的。
巷子里,兄妹俩对视一眼,盛达善拍了拍锦袍上的尘土,面色淡然的笑道:“走,二哥带你买冰酒酿吃。”
盛樱里瞪他,凶巴巴道:“你回来干嘛?”
“没良心的,”
盛达善走近,抬手掐她脸,“这才几日,就要背弃兄长了?”
盛樱里气哼哼的鼓着脸颊,一把拍掉他的手,瞅着他身上的新衣裳,学他的语气说:“这才几日,布衫都扔了?”
盛达善哼笑了声,“何时轮到你来管我了?”
说着,他眸光低垂,扫了眼她手中杀鱼刀,“姑娘家家的,弄得满手血,半分不忌讳。”
盛樱里脑袋朝旁边一扭,“哼!”
盛达善又笑了声,自袖袋里掏出两锭五两的银锭来,塞进她腰间挂着的钱袋子,“行啊,谁送你的这样好东西?”
“我不要!”
盛樱里抬手便要去拦,被他捏住了腕子,挣脱不开,气恼道:“我嫌烫手!”
盛达善神色微滞,不过转瞬即逝,还是那副笑模样道:“没偷没抢,放心花。”
说罢,旋即抬脚出了巷子。
长日里,盛樱里瘪着嘴靠在墙边,望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吸吸鼻子,抬袖蹭了蹭脸,过去叩门,喊:“阿娘,是我,开开门呀。”
堂屋里,盛老十和春娘的神色都不好,夫妻俩木怔怔的看着虚空的某处发呆,脊骨弯曲,好像有说不尽的愁。
盛樱里蹲在檐下净手,眼睛被日光刺得发酸。
她咕咕哝哝的说:“干嘛呀,巷子里多少眼睛瞧着,将二哥赶出去,旁人只会说三道四,伤的也只是二哥罢了。”
“那不孝子……”
盛老十气得开口,可说出这三字,又说不出口了。
他老实本分惯了,莫说是动手,便是口角之争都无,木讷又不善言辞,只能将那郁气憋在心里。
盛樱里搓着手指,看着木盆里水中的倒影。
她阿娘生得模样好,二哥有九分肖像阿娘,丹凤眼狭长风流,自含三分笑意,那副皮囊,任哪个姑娘瞧着,都不由得脸红,面上含羞。
盛樱里其实知道的,爹娘除了气二哥入赘令家里丢脸面,还怕,怕他心术不正,吃曹家绝户。
曹家有间锦绣坊,曹老板膝下只一个闺女,唔……其貌不扬,身量宽,正因如此,曹老板几回替闺女招婿,都无果。
不知怎的,盛达善竟是攀上了曹家小姐,自荐入赘。
曹老板初时是不愿意的,生得那副薄情风流相便罢了,那双含笑的眼睛也让人瞧不透他,可奈何曹家小姐愿意,非要与之成亲,曹老板这才寻了媒人上门。
勿论盛老十和春娘说什么,盛达善自个儿做了主,将自己嫁了去。
盛樱里没将钱袋子里的两锭银子掏出来给爹娘添堵,她将水泼了,进屋倒了碗凉茶喝,看着爹娘说:“咱家清贫,没能替二哥置办家业便罢了,如今他寻得生存,咱也没得给他添堵。
若是祖宗觉得蒙羞,颜面无光,改日上坟,我去告诉他们自托梦去骂二哥就是,可若是你们为此怄气,坏了身子,家里银钱就这些,都不够抓药使。”
她说着,将碗里的凉茶一饮而尽,又道:“爹娘不指着二哥孝顺,不贪曹家银钱就是了,旁的不必操心什么,邻里要说闲话便让他们说,谁家茶余饭后的没个闲话嚼?为着这事怄气不值当。
摊子上还有几条鱼没卖完,我先去了,晚些回来。”
说完,盛樱里拿着清洗干净的杀鱼刀,头顶烈日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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