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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很爱听虞蘅边做菜边讲一些掌故,她觉得比书肆架上卖的那些话本子还有意思,且蘅娘子讲起吃的来绘声绘色,佐餐听最下饭。
故今日晚上的油炸鸡肫签,阿盼吃得格外地香。
鸡肫、鸭肠这样的家禽下水,那是比猪肉还价贱的存在,却被虞蘅卖出大价钱。
当然她也费了一番心思,又是改切花刀,将样子弄得好看些,又是研究蘸料的比例,改良了七八版,最后才调得大约有后世五六成影子。
虽说原料不值几钱,可好几味香料配料,又是油炸,这钱赚得不心虚。
虞蘅掰着指头与阿盼算成本时,恍惚想起后世那些将水电奶粉钱都算在自己头上的店主。
嗤。
虞蘅决定卖签食,还与隔壁签食摊的徐娘子有些关系。
这些日子因着虞记的买卖在变好,带得另一家卖素签的章记多卖出去不少,同样都是签食摊,与买卖红火的章记相比,徐家的铺位鲜有人问津。
可徐娘子并未因此反思自家,反倒觉得是虞蘅的桌凳挡了她家道,影响了她家生意,否则本该更好。
这般不平衡下,难免言语就带了出来。
阿盼着急,声音便大了起来:“这路又不与你姓徐,我们怎就不能摆在这?”
“你们家桌凳占去半条道,叫客人如何好走?挡住原本要买食的客人脚步,在你们铺里顺道坐下,抢了我们原本的买卖?”
徐娘子不愧市井中历练出来的,立刻将声音拔得比阿盼更高,又三言两语便将旁余店铺拉拢到自个阵营。
可明眼人都瞧得见,徐家炸签用的油是黢黑的,炸出来签食松垮不成形,常常有客人吃出糊味,即便虞蘅不将桌凳摆在这儿,也没几个客人愿意过去。
甚至从前虞记还没搬来时,徐家生意比现在还不如呢。
与这种人争执是讲不出道理的,虞蘅直接恐吓她:“我们铺都是比着官衙的规矩,一尺也不多,徐娘子有疑,咱们便去寻来官吏小哥,也好一次问个清楚明白。”
市井小民天然对官兵有些恐惧,自那以后,徐娘子不再说什么,只总在细枝末节上给她们找不痛快。
不敢将污水泼在虞记铺前,毕竟那也是公共道路,是要被请去官衙吃罚的。
徐娘子琢磨了琢磨,自认聪明地学她们卖起了冷淘。
酸汤方子她学不来,冷淘还不简单么?切几样咸菜丝,浇上盐卤水,一点也不是难事。
还真叫她捞走不少客人。
阿盼见白日里,许多原本总来她们摊上的客人转头就去了徐家,气得上火,舌上长了老大燎泡。
虞蘅一边给她涂药,“明令”
禁了她这几日的肉食,一边给她分析。
码头工干活按筹计件,干得越多,工钱越丰厚。
卖了一上午的力气,只有中午这一顿吃得够饱,下午才能干更多活。
徐家冷淘比她们便宜两个铜板,虽然样子差一些,可分量更大。
至于味道上的细微差异,对码头搬货的脚夫来说,并不那么重要。
阿盼不服气:“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蘅娘子是没看今日那徐家娘子得意嘴脸!”
她指责对方见自家生意好,便模仿自家,对方却说这冷淘人人都能卖,又没写你家姓名。
这话听着耳熟,待阿盼想起来是那日自己回怼徐娘子的原话,更生气了。
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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