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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雅间里的人都默了一下,卫持风手扶刀柄,紫鸢悄无声息地摸到门边。
燕熙瞧向韩语琴。
韩语琴对着门说:“是谁?”
“韩掌柜,”
门外一个很市侩的声音说,“我是邬枭,来找你主子谈粮食生意的。”
韩语琴在燕熙身边轻声道:“主子,这位就是我之前给您信中说的,能做主漠狄买粮的商人。”
门外的人料定里头的人在犹豫,又说:“韩掌柜,我看到沈掌柜也进去了,能兴师动众让两位大掌柜都赶着来见的人,想必是你们后边的主子。”
沈潜听此自责地又要跪下去请罪——因着他的私心,暴露了燕熙的行踪,这是大罪。
燕熙摆手,沈潜尴尬地跪到一半,只好直起身。
此时不是认错的时候,对付外头那邬枭要紧。
外头那邬枭说话痞里痞气:“怎么着?你们的主子见不得人?还是我们邬氏粮行生意不够大,不配见你们主子?”
燕熙的眸光冰凉地划过门,微微抬头,卫持风立即懂了,递上幕篱。
沈潜转身去开门,见外头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漠狄粮商邬枭,另一个是面生的,身形高大,眸光犀利,一身悍气。
门开处,不等沈潜招呼,邬枭便迫不及待领着随从跨步进来,绕过屏风就去瞧主位上的人。
邬枭早就怀疑河清号有背后的大老板。
他与韩语琴和沈潜周旋了好几回,次次谈到关键处,现场便不能决断。
他猜想是幕后有主子,可他们试探了几回,也问不出只言片语。
生意谈得卡在半中间,漠狄的冬粮还没着落,邬氏粮行心急火燎,于是叫人盯住了沈潜和韩语琴的动向。
今日见着互市上来了戴幕篱的公子,一行人皆是面生,邬氏粮行的人多瞧了几眼,本也没多想。
毕竟互市里人多混杂,尤其近日入秋,是备越冬物资的紧要时节,每日都有新的行商来,其中有些有家世的公子,为着避免麻烦,也有人选择掩盖一二戴上幕篱。
直到看到沈潜急吼吼地赶来酒馆,邬枭立刻料定大抵是正主来了。
邬枭这几日都住在互市,就盯着冬粮的生意,终于摸着河清号背后主子的动向,机不可失,当即跟过来。
邬枭进了雅间,径直在燕熙对面坐下,落座时还招呼了一把随从说:“这是我的族弟邬森,跟着我一起做生意的。”
燕熙没叫那弟弟坐,隔着纱幕对邬枭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两边商行的话事人初次相见,燕熙如此见礼显然是轻漫的,可对待这种不请自来这人,若是给脸了,倒显得自家低人一等。
更何况以燕熙极是厌烦被人拿捏的性子,是不可能给这位自以为是的邬枭好脸的。
邬枭自知来的唐突,并不介意燕熙的态度,他生的一副商人脸,打转的眼睛里都是算计,油腔滑调地说:“想来这位就是河清号的大老板了,好生神秘啊,不知姓什名谁哪里人士?”
邬枭边说边打量燕熙。
那白幕是湖纱所制,把人的面容掩了,只显出隐隐绰绰的轮廓。
那光影中勾出来下巴的弧度是那么妙,就是圣手都画不出如此恰到好处的分寸;还有那雪肤,竟是连纱幕都盖不去那白色。
正是这样的似见非见,更显得轻纱后面的人如仙似梦。
邬枭盯着那幕篱,隔着圆桌就伸手去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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