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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尔,远处响起悠长厚重的撞钟声,绵延不绝,惊起一片鸟雀齐飞。
林子里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瘴气愈来愈浓,渐渐黑如尘烟,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整座林子包裹其间。
周南絮顾不得深究种种古怪的异常之处,她厉声催促着所有人跟着她朝外跑。
这些人见她面色有异,自然就心领神会,一个个老实地跟上。
她不敢走得太急,生怕一不留神将他们甩脱,届时再进去摸着黑找人,可就难如上青天了。
幸而他们掉落的地方尚且在林子浅处,无需七拐八拐地绕弯,一路直穿,不多时就钻出了树林。
周南絮是第一个带头逃出的,她出来后就守在边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后面一串人,一个个照着人头点数。
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这些人看到的景象似乎和周南絮大不相同。
就连在出口,亦都是形容有恙,或迟疑徘徊,或双目紧闭,只顾着梗头往前冲,仿佛前头有妖魔等着吃人似的。
终于离开这处林子,那股四肢滞涩、穴位堵塞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周南絮略微试了一试,灵气重又流畅自如地随她游走。
几人满目感激地谢过她,方才有人惊疑地回头望向那处出口,指着道:“这就是周师姐说的出口?我现下总算看得见了!”
其余人立即被吸引过去,探头探脑朝里看。
当瞧见林子已经完全被瘴气淹没后,更是抚胸露出后怕的神色:“真是死里逃生啊,若非今日得幸撞见前来查看情况的周师妹,我们就要被活活困死在其中了。”
立即就有人接话茬连连应和道:“然也,然也。
将才简直离奇,好好的我们怎就都成了活瞎子,偌大的出口,还有这漫天的瘴气,一个也瞧不见。
没有周师妹及时赶来,只恐我们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众人面露恐惧和不解地互相对视时,突然一道声音划过长夜:“所以是有人存心害我们吗?那人要置我们于死地?”
领头的那个师兄便语带寒霜道:“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人好毒辣的手段!
这样一来,便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她的身上,充其量只能怪罪阵法年久失修,以及这林子瘴气浓厚。”
死寂的气氛仿佛杀人不见血的鬼藤,悄无声息地缠绕住在场的每一个人,亟待着最后致命的绞杀。
除了周南絮。
或许是这学府自来时起就颇为奇诡,她始终存着一点防备和疑心,因此真出事了,她反而有种大石落地的淡定与从容。
她刚刚一言不发,任由他们自顾自揣测和发散,甚至有空冷静地审视他们一伙人。
显然,尽管不曾指名道姓,所有人几乎都达成共识,默认背后凶手正是最有嫌疑的孟观棋。
周南絮冷不丁问道:“孟师姐要杀你们,有何缘故?”
大概几人犹然心存忌惮,不肯直言,是以乍听得她就如此公然点出他们心声,不禁僵住,支支吾吾起来:“谁知道呢?没准就是嫌我们碍事,对,对,八成就是她发现我们跟踪她,担心我们坏了她的什么阴谋,干脆就下狠手趁机除掉我们。”
他们越说越群情激奋,简直都要完全说服自己。
要说对孟观棋一点怀疑都没有,诚然是不可能的。
周南絮也明白这一切太过凑巧,可就是太顺理成章,以至于她总是觉得绝不会像表面看见的这般简单。
真相是密闭的房屋,而孟观棋最多是墙上的一扇窗,让她们有窥见真相的可能。
然而,眼下对方正是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无论如何,孟观棋也扯不断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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