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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说无益,动手吧。”
无论他们先前过去有怎样的,谁都不记得的,但大概算作美好的,也能称作一点青梅竹马的开始,而今作为结尾的,也只剩下这样冷硬决绝的一句话。
夏油杰站在原地,抽动了一下垂在袈裟下的手指,地板上的,穗波凉子的血液一点点向他蔓延,他疑心咒灵也许砍到了她的动脉,不然她怎么有那么多血可以流,然而流出这么多血的穗波凉子却还嫌不够,还要他再下一刀。
他的咒灵离她很近,即便她一点咒力也没有,也能从之前镰刀劈砍下来的角度察觉到它的存在,因此,当她垂下头时,是特意将脖颈露在那咒灵面前的。
那只咒灵,他曾经派去保护过她。
而今,它渐渐地,缓缓地,迟滞而又坚决地,在他的操控下,又一次举起了沾血的镰刀。
他这次对准了她的胸膛。
在那慢速的,慢到几乎听不到刀刃划过空气发出的破空声的镰刀在拖延到无可拖延后终于要刺进她的后心之前,突然传来了玻璃被击碎的巨响。
夏油杰似乎一直在等的那个人终于如他所愿的来了。
那只一级咒灵顷刻间灰飞烟灭,而跪坐在血泊之中,垂着头阖着眼的穗波凉子也落入一个急促呼吸着的怀抱。
有飓风吹过她耳边,扬起她散乱的发,预想中的疼痛又一次没有到来。
她抬眼,看见的是五条悟咬紧到仿若在发抖的下颌。
又一次。
但这一次他不再看已经灰飞烟灭的咒灵,而是低下头看她了。
“喂,喂——”
他很热的手扶上的脸颊,帮她把溅在脸上的血迹擦掉,他捧起她的脸,急切地叫她的名字,和她说伤的不重,不要闭眼,这样死了也太倒霉。
在这一刻,穗波凉子不知道是该感到安心,还是该埋怨他来得怎么这么快,明明没人通知他,他居然还是来了,让夏油杰得意了。
但是,看着那双蓝眼睛里的自己的倒影,穗波凉子仿佛又沉进了水中,那些不甘心的怨火一股气被涌上来的海水浇灭了,但这次因为有人托着她,所以竟也不觉得窒息,她半阖着眼,突然感觉很委屈,她勉力用沾着血的手拽他的衣领,眼泪很快又不受控制地填满了她的眼眶,顺着她的眼角落下来。
她很快看不清东西了,天没有黑,她的眼前却渐渐暗下来了,恍惚之间,她眼前突然浮出那个夏天里,夏油君有些疲惫的脸庞,她记得那时候,热的阳光从拉上的窗帘里透进来一点,他坐在她的身边,脸颊侧边有很模糊的金边,在凝望过她受伤的手腕后,他抬起眼,认真地,真心地,发自内心地和她说:
“以后每一次出任务,都一定叫上我吧,我实在,不想看见穗波同学你再这样受伤了。”
她微笑,她点头,她伸出手,他们小指勾住小指,没有用契阔,却远比用契阔的人更诚心地发愿。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变了就是小狗。
……
骗人。
你是小狗。
“毒素还残留了一点,取不出来了,但你自己会代谢掉,所以没关系,伤口虽然目前结痂了,但还是会痛的,也有再撕裂的风险,记得别有大动作。”
家入硝子站在病床边上一边给她调试着点滴,一边用寻常的语气叮嘱她,“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你也太久不吃东西了,所以给你打了点葡萄糖,不舒服的话直接拔掉也没事。”
就穗波凉子的脾气来看,这后半句话像只是随口一提,但家入硝子还是这样说了。
半靠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侧过脸,对她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麻烦你了,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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