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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齐王世子来了?”
惠信帝似乎诧异地挑了挑眉,可墨色的眼瞳中分明没有半分诧异。
“是,正在殿外候着呢。”
曹文道。
“是吗?”
惠信帝起身,缓步走下高台,走至殿牖旁,曹文心领神会地为他开了一个罅隙的窗距,透过那一丝光线,恰好可以看清齐王世子扶了齐王起身。
惠信帝微眯了眯眼:“倒是可惜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曹文没敢再轻易开口,只恭敬地垂着首,揣摩着惠信帝意思。
惠信帝却是笑着看向他,颇有几分调侃之意:“怎么这次不说了?”
曹文斟酌了片刻,笑道:“奴才蠢笨,没能明白陛下意思,哪敢胡乱开口扰了陛下心神。”
“你倒是聪慧。”
惠信帝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又转了首去看殿外的父子两人,语气越发沉了下去,“世族势力盘根错节,万氏不除,朕心头难安啊。”
曹文心知惠信帝还有话未曾说完,便没有附和。
果然,不过片刻,他便听惠信帝开了口,又道:“闻氏一族倒也的确算衷心,所以在所有世族都倒下之前,闻氏都要好好的。”
闻家还不能倒,不过留一个壳子也足够了,闻清潇过于聪慧,这样的臣子,即便是纯臣,也太难以掌控。
因此,镇压幽陵叛乱,他知,闻家亦知,唯独天下不知而已。
风摧树折中,齐王起了身,腰脊因着久跪而僵硬,他看着不远处象征皇权的同政殿,身体微微颤了颤,满目苍凉:“我知晓你聪慧,可此一行,陛下分明”
何时起,他闻氏一族,竟然悲哀到连为江山百姓忧思都要顾忌效忠的主君忌惮谋害了?齐王话虽未言明,可闻清潇却再明白不过,他截断齐王接下来的话,只道:“父王可信清潇?”
齐王转首看他:“自是信的。”
清潇是他引以为傲的嫡子,他如何会不信他?“陛下不会出来见父王的,父王既是信清潇,那便回府罢。”
任斜雨逡身,闻清潇看向齐王,只缓缓道:“父在,妻在,弟在,子在,清潇不敢不归。”
沉渊求大哥寂雨深深,飘摇在齐王一袭玄端上,半明半暗的天光混在那寒雨里穿过一层油纸伞打在他的脸上,却照不明他眼中的神色。
良久,他缓缓道:“好,为父信你,不会再求旨意,但你要记得,你是我族未来唯一的家主,你担负的不止是我族数百载基业,更是你妻儿的一生。
无论如何,哪怕幽陵彻底叛乱,哪怕违逆圣意,为父也要你完好无损地回来!”
齐王的声音很沉,混在雨里清晰地缭绕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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