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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来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黝黑无光,像磨砂质地,越来越接近底层工人农民。
以前在家那时候,两个姐姐经常调侃他,不像亲生的,是从马路牙子边捡的,因为作为土生土长农民家的儿子,脸却比她们还白,手比她们还好看,太讨打了。
以前袁雨也经常夸他又高又帅,不说还以为谁家的万恶资本主义有钱少爷。
每到这时侯,靳来都会把袁雨摁在怀里,像剥饺子一样把对方剥个精光,来比比谁更白。
袁雨像只白面虾哧溜一下缩到被子里,滑得抓不住,笑骂,“你又耍流氓……”
靳来想到这儿,眼眶突然打湿,他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扬起头眨巴几下眼睛,让它慢慢倒流回去。
他不敢再奢求别的了,只要他爱的人都能平平安安的,过的平常顺心,就够了。
——————————————靳来正在轰鸣的机器中忙碌时,工头又在巡视,这次转了三四圈还没走。
似乎是观察完周围情况,才放心走到靳来旁边,拍拍他的肩,小声说,“你跟我来。”
靳来不明所以,以为是给他派个新活,直接放下手里的铁钳,衣服没换手也没洗,就跟着对方走了。
走到一排靳来没来过的工厂砖房附近,他以前只知道大概这是接待客人用的,具体什么地方他也没进过,他问工头,“要往哪儿走?”
工头没说别的,让他继续跟着,他只好跟着,走到一个房子门前,工头停下回头对他说,“进去吧,里面有人见你。”
靳来犹豫着推门进入,刚打开门。
他意外的看到袁雨坐在椅子上喝茶,袁雨穿着很体面,茶一点热气都不冒,看样子是等了很长时间。
靳来呆住了,袁雨一看见他进门,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表情是惊喜又感动,焦急迈开步子,似乎是想拥抱。
就在两人快要接近时,靳来马上像电击般后退一步,“别,我身上脏。”
袁雨的手顿时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惊讶又心疼,想说话,却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靳来的手上和衣服上很多油污,他无力的蜷缩着手,无处安放,最后只能在衣服上蹭了蹭,反正衣服也是脏的,不在乎哪个更脏,现在他的形象一定邋遢到了极点。
他不想在袁雨面前这么丢人啊……可是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呗晾在这儿…做什么动作都滑稽又可笑。
袁雨的眼睛里装着泪,要落不落的那种,“靳来,我,我来接你回去……”
靳来捏捏手指,他过敏的关节又在疼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连毕业证都没拿到,回去了也是废物……一无是处是拖累,你走吧。”
“不,不要这么说,”
袁雨显得都激动,“你比很多人都优秀,不准自暴自弃,毕业证怎么了?你是名校毕业的这是谁也否定不了!
再说了…你还有我啊,我接你出去…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靳来看到袁雨椅子旁放着一个手提包,拉链没拉,里面放着几个信封厚的东西。
他意识到了什么,“你给工厂多少钱?”
“什,什么钱?没有啊。
“袁雨说。
靳来后退抵在门框旁,“别骗我了,我知道想从这儿离开,厂子一开口就是十万,他们跟你谈了多少?”
袁雨半天没说话,半分钟后才抬起头,“别管多少,不重要,你人出来就好。”
“不用,你走吧,不要拿钱给他们。
用不着。”
靳来抬脚就要离开,最后又补充一句,“我在这儿挺好的,不想出去,你以后也好好生活,不要再找我了。”
袁雨一把冲过去猛的抱住他,不顾他身上的油腥和脏污,哭着说,“别走,为什么丢下我!
………我说了,钱没关系,我只要你,我不要你在这儿受苦!”
靳来听到他哭,心里在发着抖,自己也快承受不住了,可是偏偏要装的很平静,缓缓转过身,靳来想用手给他擦擦眼泪,可想到自己手上很脏,还是忍住垂下手。
“袁雨,你听我说,不用做这种傻事。
十万对谁来说都是大数目,我不知道你借了别人多少钱,不管多少,现在立刻还回去。
剩下的你自己的钱,拿来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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