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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儿,你差点吓到我。”
剑的光芒一旋,重新跃入湛泸手中,黑衣黑剑的青年叹息,“你谪入世间,法力尚浅,居然就碰到了这般邪鬼——亏得雪儿见你长久不回,带着我来找你……”
他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响,黑压压的影子倾斜,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雨中倒下。
白螺微微一惊,抬头看去——原来,方才湛泸那一剑砍中的是那棵金合欢树。
然而树一倒下来,满树的红白花儿就有如雨般飘落,在半空中纷纷散开,化作了血。
——那血红色的雨,便是由此而来。
而树身上的断口处,宛如人被斩首,殷红色的血不停地流出来。
更加可怖的是,树下的土壤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似乎要破土而出……“邪鬼们要出来?”
湛泸不等土下那些东西挣扎出来,从袖中翻手,手心一面小小的镜子闪烁着光华,照住了金合欢的树根部位。
右手折了一根竹纸,连连破土划了几个符号,绕树一圈。
“嘶啦啦……”
陡然间,风雨里传来一声奇异的嘶喊。
合欢树腾起了一股白烟,烟中依稀有人形逸出,却在镜光中淡淡消失在雨帘。
“啊,他死了?”
雨还在继续下着,白螺回到了廊上,一眼看见青石上云浣白那身首分离的尸体,那里,断开的腔子中,却居然没有流出一滴血。
“用合欢木养鬼的术法被破了,他当然只有神形俱灭。”
湛泸看了一眼尸体,将手心镜子转过来照住,宛如镪水浇下,尸体居然缓缓融化,“那两个小童侍女大约修行远不如他,被我的剑一劈,连个实形都留不下来了。”
“其实我看到合欢树的叶子在这个季节就萎黄,就觉得一点不对头……”
白螺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那片花叶,“不过,真的是修为弱了,竟然看不出是因为邪气出土上侵。”
“也怪当今世道不好。
南渡以后朝廷昏庸,忠良之气被奸佞所迫,所以才让这等邪鬼竟然能混入人世……”
湛泸点头,看着云浣白的尸体最后一根头发也被消融,“如果是盛世明君,正气塞于九州,又如何会有这等事情。”
白螺将手中花叶扔掉,转头看着廊下依旧痴呆坐着的紫檀夫人——方才那般诡异凄厉的场景,居然对她没丝毫影响,那个披着雪青刻丝一抖珠披风的女子,依旧呆呆的看着雨帘,仿佛只留了一个空壳子。
“紫檀夫人还有救么?”
白螺叹了口气,问湛泸,“似乎她也是被摄了魂魄,压入花树底下了吧?”
湛泸走过去,看了一眼痴呆的女子,顿了顿,直起身子看着庭院某处,微笑:“似乎还有救,她生魂方才未曾泯灭,只是无法进入躯壳而已。”
他回过头,用镜子照了照庭院的角落——那里,隐约有一个女子站在假山后,半低着头,黑发紫衣。
“对了,我忘了她过不来——你看。”
白螺俯下身去,揭开那件披风——素白色的里子上,赫然有着一个暗褐色的符咒标记!
仿佛是有谁沾了血,画上了这个诡异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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